“什么?”不等康熙反应过来,一向充当和稀泥墙头草角色的遏必隆已经惊叫起来,颤抖着问鳌拜道:“鳌少保,你那个打老婆的侄子是吴应熊?可是平西王吴三桂的世子吴应熊?”

“是啊。”肚子里快笑炸的鳌拜装出一副比遏必隆还要惊讶的模样,“本相与平西王吴三桂素来交好,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岂不是本相的侄子?吴应熊打了公主,虽是大逆不道却也算家庭纠纷,本相看在他父亲的面上,当然要出面替他求恩赦免了。”

“妈的,上鳌拜的大当了。”遏必隆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心说完了,自己被鳌拜阴惨了。原来鳌拜去拉遏必隆下水向康熙求情时,也没说明鳌拜那个侄子究竟是谁,而遏必隆一向是和稀泥明哲保身,自然不敢拒绝横蛮霸道的鳌拜,可遏必隆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鳌拜所说的侄子竟然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本来吴应熊打了建宁公主会不会被治罪不关遏必隆屁事,可现在事情到了这步,康熙不疑心遏必隆和鳌拜或者吴三桂是一党那才叫怪了!

“看来吴应熊那小子以前肯定是在扮猪吃老虎了,竟然能想出如此偷天换日的妙计,既逼得康小三无话可说,顺带着还让中立派遏必隆被康小三疑心,逼着他向老夫靠近,可以说是一箭双雕。这样的毒计,只怕班布尔善也未必能想出来,看来以后大事还需要多找他参谋。”鳌拜心中偷乐,暗下决心要把吴远明提拔为自己的智囊。

“皇上——!”遏必隆颤抖着长嘶一声,可瞟见康熙那气得发白的表情时,遏必隆又吓得无话可说,扑通跪在康熙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而鳌拜则大模大样的朝康熙一拱手,“多谢万岁恩赦,如果万岁没有其他吩咐,那老奴就告退回家养病了。”

“你去吧。”过了许久,手足发麻血压升高的康熙才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三个字,那声音,简直和伤寒打摆子的病人一模一样。鳌拜磕头道:“老奴告退。”说罢,鳌拜潇洒的一转身,昂首而去。

“皇上,那老奴呢?”鳌拜走后,遏必隆见康熙久久不发话,也是颤抖着问道。这时康熙已经勉强恢复一丝元气,指着殿门吼道:“滚!你滚!你给朕滚!”

“扎。”遏必隆磕个头,连滚带爬的逃出殿去找鳌拜埋怨去了。而遏必隆前脚刚出养心殿大门,康熙就从宝座上一跃而起,抢过魏东亭的腰间宝刀往地上全力一劈,只听得呛啷一声响,宝刀应声而断。可康熙并不解气,又将断刀狠狠砸向鳌拜与遏必隆离开的方向,疯狂吼道:“鳌拜,吴三桂,遏必隆,吴应熊,朕不将你们碎尸万段!朕誓不为人!”

“皇上,让奴才追上去杀了鳌拜吧。”犟驴子跳出来大叫道,可他的奴才忠心只换来康熙重重一记耳光,康熙怒吼道:“追上去杀了鳌拜,你说得容易,大内侍卫总管纳莫是鳌拜老贼的干儿子,你前脚出门,后脚就被乱刀分尸了!”

“好你个鳌拜,明面上是给吴应熊求情,拿朕的话堵朕制裁吴应熊的手,可实际呢?”康熙越说越气,挥舞着拳头吼道:“实际是向朕示威!告诉朕,你已经和吴三桂结成了联盟!还有那个遏必隆,一直以来就居心叵测,现在终于和鳌拜站在一起了。”

“遏必隆未必是鳌拜一伙。”这时候,孝庄杵着拐杖,颤悠悠的从后殿出来,孝庄微笑道:“孙儿,你还是嫩了些,刚才祖母已经在后殿听到了,那遏必隆应该是上了鳌拜的当,被鳌拜拖下水的。其实不光是那遏必隆,就是那吴三桂,也未必是鳌拜的死党。”

“祖母,就算遏必隆是上了鳌拜的当。”康熙毕竟年纪小了些,此刻说话竟然有些哽咽,“可那鳌拜素来与吴三桂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孙儿虽然没有掌握他们勾结的确凿证据,但眼下鳌拜为吴应熊开脱罪名,也就证明了他们确实狼狈为奸,联合起来针对孙儿。”

“孙儿,你仔细想想。”孝庄不慌不忙的说道:“从云南到北京几千里路,就是八百里加急也要走上近一个月,如果吴三桂真与鳌拜勾结,那我们事先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就算他吴三桂真想参合鳌拜之事,他为什么不在鳌拜占据先机的时候出手?为什么要等到我们爱新觉罗家占据上风的时候才与鳌拜联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祖母教训极是,孙儿卤莽了。”被孝庄这么一提醒,康熙立即就想起,眼下九门提督吴六一已经暗底里站到自己一边,大半个善扑营换成了自己的人,暗底里向自己效忠的王公大臣和领兵将军、甚至江湖上的能人异士都数不胜数,就连以前油盐不进的鳌拜府里,也被自己安插了两颗钉子,与鳌拜对弈的棋局,自己已经完全占了上风。吴三桂选择这个时候投靠鳌拜,那不是自找倒霉是什么?

“那个吴应熊,我们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这时候,孝庄突然冷笑道:“依哀家看来,吴三桂与鳌拜结盟之事,十有八九是他搞出来的假象。”

“祖母的意思是?”康熙狐疑道:“难道说他吴应熊是害怕朕追究他殴打公主的罪名,所以慌称他父亲吴三桂想和鳌拜结盟去抱鳌拜的粗大腿,利用鳌拜替他开脱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