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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季明泽今晚第三次看表。

无论做什么,他都很少心急——或者说他根本不带有心急这样的情绪。在他的世界中,绝大多数人或物都是无法产生情感联系的,所以他不会心急,也没必要心急。

可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急了。

他不知道陆家有没有过年喝酒的习惯,如果有,陆灿不能酒后驾驶,大年夜出租车少的可怜,这人得怎么来?

到现在还没来,是不小心喝多了,还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问题?

季明泽坐在餐桌前,捏捏纠结在一起的眉心。拿起手机想给陆灿发微信,手在半空停顿几秒,又收了回去。

毕竟大过年的,陆灿只能找机会偷偷跑出家门。如果不小心被家里发现,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相当于火上浇油,让陆灿跟家人发生矛盾就不好了。

季明泽推开凳子起身,走到窗前向下看。老旧小区年轻人很少,孩子更少,楼下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举着仙女棒互相追逐,玩的很开心,站在楼上都能听见笑声。

让他忽然想起来四岁那年过年。

那年父亲刚好执行完飞行任务,被上级部门批准回家,还带回来很多来自于俄罗斯的糖果。

进屋后父亲把小小的他一把扛到肩上,拆开颗糖塞进他嘴里,问:“甜不甜?两年没见,有没有想爸爸?”

糖纸上的字他一个不认得,可甜味在嘴里漫延开的感觉到现在都烙印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季明泽依稀记得,那时他说“想”。

后来父亲去世了,剩下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五岁的孩子并不能很好理解“死亡”的意义,年前还跑过去问:“妈妈,爸爸过年能回来吗?我想吃上次那种糖!”

“想吃糖?”母亲手持锅铲,在锅中机械的翻炒,“我把你丢到大道上去,你想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