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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是天下第一强国,那个瘟神也是怪物,朝鲜惹不起,只能受着,可你闵郑浩好歹也是朝鲜的领议政,是朝堂上的一把手,咋能勾结外人来祸害同胞呢?在朝争中引入外来势力,那是犯规啊!

当然,在实力面前,道理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北派士人只能含着血泪,将金判书送上了去北京的船,而后者肩负着的,是半个朝鲜的希望。

出海路过江华岛的时候,金判书心里很忐忑,生怕此行的目的被敌人窥破,然后埋伏几艘战舰,让自己葬身大海,要不是走陆路更危险,他原本也不想坐船的。

不过对方虽然凶恶,却很守信用,江华条约签订后没几天,江华岛的舰队就离开了,等到金判书出海的时候,江华岛已经完全恢复了旧貌,连半块船板都没剩下,让他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由有些疑惑。

到底是人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说他们也遭遇了什么变故,以至于离开的如此匆忙?他很希望是后面那个原因,没有外力的话,单凭朝鲜自己,是没法反抗压在身上的这座大山的。

他原本还是打算走老路线,也就是在山东登州府登陆,然后从陆路前往北京。

不过,在经过威海卫的时候,却被巡逻船拦了下来,然后他愕然发现,威海卫竟然也在建港,而且已经初具雏形了,至少比汉阳的港口气派多了。

离开威海卫的时候,金判书既感庆幸又觉得很惶恐,心情颇为复杂。

拦截他的巡逻船和占领江华岛,攻击汉阳港的船是一个样式的,而这里的人也是一口一个侯爷,显然威海卫也是冠军侯的势力范围。这个朝鲜最大的灾星势力越大,朝鲜人的灾难也就越深重,金判书的心情当然好不起来。

不过,在他报上身份之后,威海卫的军兵虽然态度淡淡的,可却并没有歧视或留难他,让金判书的心中大为感动,在大明的土地上,朝鲜人居然没受到歧视,这是何等的包容与宽仁呐!

此外还有一项意外之喜,金判书从威海水军那里得知,天津卫眼下也已经开了港,所以他不用绕路山东,就可以直接从天津卫去京城了。

等他再到了天津卫,自然又是大大的惊叹了一番,天津港是作为综合性港口建设的,比主要作为军港的威海卫规模要大得多,而且进出港口的船只也多得多,俨然已经有了大港口的模样,金判书在朝鲜又何尝见过这等景象。

尤其让他惊奇的是,在码头上,他还见到了不少颇具同胞气质的水手。开始他还以为是偶然,觉得大明可能偶尔也会有几个长着大饼子脸的人,可到了后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大饼,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乡。

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便用朝鲜话试探着问了几个人,于是他得以确定了这些水手的身份,没错,这些人就是他的同胞,而且就是签订济州条约后,被调到济州岛的那些全罗道水军。

他乡遇同胞,金判书也是倍感亲切,而且同胞被人抓到异国他乡当做苦力,他这个判书当然要表示愤慨,于是他摆出了亲切慰问的架势,打算收拢人心。

他仔细观察过了,朝鲜人在水手中所占比例不小,要是能让他们心向朝廷,等到将来反攻倒算的一天,未必不能里应外合,成为一支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