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先祖曾经参与了宝船的建造,几次航行之后,也是意识到了问题,并且向上峰提出了改进意见,也得到了接纳甚至已经……可谁想到……唉!”
戴子言先是追思,进而激动起来,可最后,还是以一声长叹作为终结,他话犹未尽,可谢宏却是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海禁,这个万恶的政策打断了华夏文明探索世界,以及向外开拓的进程。
宝船确实不适合远航,尤其是跨越大洋的远航。不过,从后世的资料中来看,郑和的船队到达的地方却很多,横跨印度洋到达非洲,穿越爪哇海,班达海以及帝汶海到达澳大利亚,甚至还有郑和分舰队到达美洲的说法。
这些资料似乎相互矛盾,不能用作实证。
但谢宏却不这么想,见识过明朝工匠真实水平的他,可以很确定的说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在几十年的开拓中,大明的海船也在不断改进,到了郑和远航的末期,很可能已经出现了适合远航,和现代船只理念差不多的帆船。
到底有没有,从后世是很难查证了,海禁以及郑和海图的销毁,再加上后世鞑虏的文字狱,将真相彻底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留给人们的只有怅然。
不过,从面前这个老匠人的话语中,谢宏的猜想却是得到了证实。
当年建设海船的船坞远不止一两处,每个地方更是名匠云集。几十年的航海开拓,七次出航返航,海船会没有丝毫改进?
谢宏真的不相信,以华夏文明的伟大,只要自家锐意进取,那就没有华夏人做不到的事,改造海船这点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永乐年可是一代雄主引领的大时代!在那个时代里,压制时代进步的那些士大夫,还远远没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其实,你这船,若是不算内里这些机关,老头我是见过的,尽管见到的不是实物,只是祖先笔记中的图形,可大体上却是不差的……却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真的能见到这样的海船,老头就算马上就死,也能闭眼了。”戴子言的声音有些哽咽,可语气中却满怀着骄傲。
“那你还说什么可惜?不是老糊涂了吧?”江彬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对戴子言适才的言辞依然耿耿于怀。
“确是可惜了。”老头摇摇头,依然咬定原本的话不放。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可惜,可惜什么?”刀疤脸有点火大,嚷嚷了起来。
谢宏本待阻拦,可见到戴子言似是有话要说,他也很有兴趣,干脆就任江彬和老头对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