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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懌,议政府的三位大佬,领议政以及左右议政都在这里,李懌高坐在上,几个议政分别跪坐在两旁,殿中央站着一人,正面露哀色的说着什么。

“金判书,大明皇帝陛下当真是这么说的?”汇报结束后,殿中沉默了片刻,然后跪坐在李懌右手边的一个老者开口问道。

“右议政大人,这样的大事,下官执掌礼曹,又怎么敢做虚言?平安北道的金府尹私自出使虽然有些僭越,可也是因为事情太过耸人听闻,不及回报的缘故……下官已经详细向他问询过了,一点细节也不曾遗漏。”

朝鲜也有跟六部差不多的六曹,曹中的一把手称判书,这个做汇报的金判书,就是朝鲜礼曹的长官了,而他汇报的大事,正是在太和殿上发生的那一幕。

“难道大明的国策要变了,可是……”尽管知道金判书和平安北道的那个府尹是亲族,对方也有替人开脱之意,不过右议政却也无暇顾及,毕竟刚刚听到的这条消息太过骇人,他满心都是惊骇,又哪有空闲却想其他的。

左右议政相当于大明的次辅,也都是深谙政治的老油条,哪里会不知道太和殿那一幕的深远影响?

“大明乃是圣人之邦,满朝皆是学识高深的大儒,国策又岂能朝令夕改,单凭皇帝陛下的命令就……那也太荒谬了吧?”与右议政的迟疑不同,左议政却是拍案而起,怒喝出声。

“哦喝,崔大人,你太失礼了,这里是昌德宫,王上面前,你怎敢如此?”

领议政闵大人倒是能理解同僚的心情,虚君之策朝鲜是从大明学来的,而且做的比大明还要好,如今的朝鲜国王李懌就是个摆设,一切政事都由议政府定夺。

骤然听到大明只是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就要改变国策,朝鲜的议政们当然没法淡定,又不是开国那会儿,现在的大明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大明的诸位大儒都是怎么了,居然眼睁睁的看着皇帝乱来。

不过,饶是被气愤和不解充斥在心中,闵议政还是保持了理智的,摆设毕竟也是王上,在他面前之言其事也有大不敬的嫌疑。

王上自己想找回这个场子很难,可若是被政敌探知,日后以此攻讦就麻烦了,实在由不得他不谨慎。

“无妨,崔议政性子憨直,言辞间些许冲撞,孤不会在意的。”李懌适时的表示了自己的宽宏大量,可他心中对那位大明天子实是羡慕非常。

看看人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朝堂上压服群臣,连祖宗定下来的国策都给强改了!都是国家一把手,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看看自己吧,除了恰如其分的表示一下宽宏大量或者仁慈,还能做些什么?连王宫里开一次宴席,都要先向议政府申请,要是不合大臣们的意,连想吃顿好的都难,这国王做的,憋屈啊!

遐想着前辈的英姿,李懌有些出神,直到他听到闵议政接下来的问题,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因为这个问题中涉及了他很关注的细节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