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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匠人呢?本官刚刚查看了籍册,上面记录的在籍匠人可是不少。”谢宏又问。

蒋松欲言又止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些匠人虽然在籍,可实际都在各位大人家中做事,所以……”

天下乌鸦还真是一般黑,京城跟宣府却也是一个套路,谢宏微微摇摇头,心里不由叹息。

见他面沉如水,显然心情不怎么爽利,蒋松心下也是惴惴不安,想着再说点好话把自己先撇清了。他虽是该管,可军器司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惯例,跟他这个小人物可没关系。

正这时,突然街上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蒋松皱皱眉头,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在锦衣卫的衙门口吵嚷。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远远过来的那一群人也是锦衣卫,为首的那个正是石同知!

真的要闹起来了?蒋松身子在发抖,石同知身后黑压压一片人,看样子不下两三千,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两边怎么都这么大胆子啊?这里可是京师,是天子脚下!

果然来了!在衙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谢宏就一直站在大门附近,抬眼便看见了石文义的大队人马。他心中不由冷笑,文官们的手伸的果然很长,连天子亲军都变成他们的人了,也好,今天就来个打狗给主人看好了。

长安东街是京城的主干道,当然很宽,平时多辆马车并行,也是绰绰有余。而这时挤了三千多人,却也显得很是拥挤,虽然还站得开,但却是乱哄哄的一片,别说队列,很多人连相熟的同伴都找不到,更别提号令了。

终究是人多,离远了看,黑压压一片人,倒也很有气势。

“本官指挥同知石文义,叫谢宏出来答话!”石文义的站在队伍前列,怒气冲冲的大声吼道。喊话这种粗活本是有人代劳的,可石大人却是自己吼上了,显然是气极。

“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吠?本官的名讳是你叫的吗?”石文义气急败坏,谢宏却是悠然自得,只不过说的话却是不中听。

石文义这人与江彬很像,外表的粗豪是掩饰,实际上心机深沉得很。昨天朝议的情况他也清楚,知道比斗嘴不是谢宏对手,所以对谢宏的挑衅也不回应,喝道:“谢宏,你少逞口舌之利,本官只问你,你拿了北镇抚司的哨探,是想谋逆吗?”

“哦?这么说,那几个人果真是石大人派出来的了?”谢宏反问。

石文义狡猾得很,发觉谢宏话里有话,他也不应承,沉声道:“锦衣卫有巡查缉捕之责,京城乃是要地,当然要布置哨探,又哪里用得着本官调遣?”

“哦?”谢宏故作惊奇道:“原来石大人也知道,锦衣卫有巡查缉捕之责啊?本官还以为锦衣卫已经变成顺天府的衙役,只管维持京城治安了呢。”

这些年,锦衣卫的势头确实远不如前了,办案时对文官得客气,上头还有个东厂压着,别说从前,跟顺天府的衙役都不好相比。至少外快就没衙役们多,衙役们好歹还能在辖区的店铺里收些例钱呢,可拔去了爪牙的锦衣卫却去和谁收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