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硬的甲,好厉害的兵。”
李定国又一次不得不趴在墙后,跟在他身后的卫士缩得稍微慢了一点,就被明军的铅弹打死两个。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营门被赤灼营的工兵炸开,明军步兵欢呼着冲过第一道营墙。无奈之下李定国只好指挥部队交替撤退,掩护主力转移到后面的另一道墙后:“如果这是新军最差劲的一个营,那救火营又当如何?”
李定国突然意识到,今天他和孙可望在部署上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正当李定国那边连连告急,山岚营从南面开始发起进攻,向着李定国的侧后勇猛突击,准备把他的退路一举切断。早有准备的孙可望闻讯立刻命令部下进入阵地,当明军扫清明军的掩护部队出现在他们眼前后,立刻受到西营士兵猛烈箭雨的接待。正如许平预言的那样,弓箭几乎没有给明军造成值得一提的伤亡,只不过让他们突击的速度稍稍减缓。新军燧发枪手纷纷半蹲下开始射击。由于许平的再三提醒,西营士兵主要是以土墙而不是以单薄的木墙提供掩护,但还是有不少探身在外的弓箭手被火枪击中,转眼间西营的弓箭手就被彻底压制住。
“等老四灭了赤灼营,就会过来增援我的。”孙可望还在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既然赤灼营不堪一击就先打垮它,然后集合全西营精锐,孙、李二人都不信守不住一个三千人的新军营,或许还可以打一个漂亮的反击把山岚营也击溃,让那个许平看看——只消灭一个新军营的计划是多么的保守。
等到明军又冲近一些后,孙可望一声令下,西营士兵就跃出隐蔽阵地,向明军扑上去。突然出现的西营士兵说明对手对新军的第二波佯攻早有预料,这让明军有些吃惊,不过他们迅速调整队形排开长矛阵,孙可望的奇袭队差了一点,结果还是没能冲进明军的阵内,交锋后几个照面就被打得节节后退。
孙可望焦急地看到自己的手下越退越快,上百个冲在最前的都是孙可望的老底子部队,颇为悍勇,但转眼间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长枪捅死。看到这些武艺高强的榜样纷纷丧命,跟着亲跟在他们身后冲锋的西营军兵顿时士气大挫。
这时远处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几队明军推着火炮靠近,他们身边是新军的工兵队,这些工兵不停地把预先准备好的木板垫在火炮的轮子下,帮助他们通过没有道路的复杂地形。
随着一闪一闪的火光送来连绵不绝的轰鸣声,西营的密集队形就遭到了惨重的伤亡。
“连路都没有,炮居然还能推得飞也似的……”孙可望嘴里大骂不止,连忙指挥部下冒着明军的炮火撤退,本来这边人就少,意想不到杀出的炮兵打得西营部队收不住脚。孙可望看见自己寄予厚望的部队开始丢盔卸甲地往回逃,即使是遇上左良玉的部队,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也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果然,孙可望接着就看到敌人尾随着败退的本方士兵冲到战壕边,紧随其后的是新军的熟练工兵,几个火药包被投掷过墙,趁着西营士兵被打懵的机会,新军工兵一个突击就将吊桥拿下,开始攻击营门。
本来这边西营的兵力就少,形势大坏后孙可望一面命令亲卫反击试图越过营墙的敌兵给部下争取撤退时间,一面派人去通知李定国:“告诉四爷,老子这里快顶不住了,一刻钟内他要是不从前营撤出来、跑不到下一道墙,那可就被围死啦。”
李定国接到消息时,正在苦苦抵抗正面明军的猛攻。四处都是呼啸着的炮弹飞过:“不用他说,我已经被赶出来了。”
幸好预先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加上李定国的冷静指挥,一线迟滞部队总算连滚带爬地逃回后方,孙可望得知李定国安全后,也连忙下令后退。刚跑出几步,背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明军的工兵刚刚完成对侧营门的爆破,巨大的烟尘腾上半空。孙可望双耳被震得嗡嗡作响,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后面一道土墙前,脚下一个踉跄就摔了个跟头。当孙可望被两个士兵拽进营门的同时,明军正呐喊着冲破侧面的第一道防线。
身旁的士兵用大木头把这道墙的营门堵住,还有人登上高处用弓箭还击。孙可望半躺在地上,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轰鸣声,他感到心怦怦跳动着,几乎要蹦出胸膛。孙可望忍无可忍地仰天大吼一声:“这真的是佯攻吗?”
……
高成仓抱着自己的火绳枪,面冲着南方倚坐在壕沟里。许平下令近卫营提前向士兵们通报了这次的任务,高成仓已经从果长那里知道全部的细节:明廷最精锐的部队就在对面的阴影里向着这里虎视眈眈,不用想别的,就是全力射击,只要打退他们今天的进攻就意味着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