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领着队伍在校场列阵完毕,接着就看见有三个人从高台处向自己走来,他抖擞精神加倍用力地挺直胸膛,看着那几个人由远而近缓步行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许平认识,是贺宝刀贺将军。贺宝刀不苟言笑,许平看不出他的情绪。跟在贺宝刀身后右侧的人是教导队的宋教官,他向许平微笑着,眼睛里也全是勉励之意。在贺宝刀身后另一侧的人是许平的好友金神通。今天金神通又是全身披挂:高高的红羽头盔,大红的斗篷,大红的军服。这团烈火似的人物满脸肃穆,右手随着步伐轻轻挥动,左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严肃地看着许平,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贺宝刀走到许平身前,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勋章,今天这块勋章也和宋建军的那块一样被亮丽的绸带系在胸衣之上。贺宝刀接着伸出手,许平躬身把状况表双手捧着呈上,贺宝刀一把接过,仔细地看起来,同时淡淡地命令道:“许教官,让你的部下休息吧。”
“全队——”许平绷直上半身,像个机器人那样转身下令:“坐!”
士兵们随着命令声纷纷盘腿坐下,许平又转过身面向前方。贺宝刀还在低头读着状况表,缓缓地翻页。他身后的宋建军微微侧头,也一起看那些报告。金神通则一动不动地看着许平。
看过最后一页,贺宝刀合上报告,抬头冲着许平微微颌首:“许教官,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说完贺宝刀就把报告夹在腋下,更无二话地返身走向将台。宋建军此时已经是满面笑容,转身前向着许平重重地点头示意。而金神通绷着一张花岗岩似的脸,在贺宝刀经过他身旁时直挺挺地跟着转身,保持着和来时一样左手扶剑的姿态迈开大步跟上。他的右臂向前一挥,回转的时候一直绕过身侧,把拳头贴在后背上,朝着许平飞快地竖了一下大拇指。
三个人慢慢走回将台,许平翘首望着贺宝刀的身影,看着他走向将台的正中,看着他伸出手臂,看着被将台上众人群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练兵总理接过自己的状况表,又看着练兵总理低下头审视自己的成绩。
许平一直保持着立正的姿态,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看见练兵总理抬起头,把手中的本子交给身后的一个教导队军官,接着似乎又和另外一个军官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个军官好像应了一声就跑下将台。许平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但那个军官没有朝着自己跑来,却朝着远处的营地跑去。
将台上的练兵总理和众人都坐下了,可是许平始终保持站立,他等了又等,目光一直不曾离开练兵总理那模糊的身影。每次那身影和周围人说话的时候,许平都会满怀期待,只是每次他的希望都会落空,召见的命令怎么等也等不来。
孤零零地站在校场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二队人返回军营,这是余深河领的那支队伍。不久后又是一队,等到第四队抵达后,贺宝刀没有亲自下来取状况表,而是派了一个传令兵去取。第三、四两队的带队军官交上他们的报告后,也和士兵们一起坐在地上休息。此时余深河溜溜达达地走到许平身边,看着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悄声问道:“许兄,你这队还有这么多人啊?”
许平点头道:“阵亡十一个。”
“真好。”余深河满脸都是钦佩和羡慕,说道:“我中了两次埋伏,阵亡了三十八个,重伤了二十多个,人手不够还不得不扔下了一半的重伤员。”
“我倒是走得比他们快,”余深河回头瞧了一眼第四队,那队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重伤,但是带回来的人还算不少:“我刚才数过了,他带回来了六十三个人,唉。”
“别担心。”许平安慰余深河道:“又不是单看人数,还有其他打分呢。”
余深河摇摇头:“分也不是很好,光吃饭一项就刨了我好几分,昨天的宿营也被扣分了。”
“嗯。”许平没有再说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得意。一路上的各种条例他都执行得非常出色,样样都是高分,至于野外宿营、进餐这些简单一些的许平全是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