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无可奈何的答应,可就在这时候,辛毗先生却忽然惊叫了起来,“逢纪和李孚呢?他们怎么不见了?”
崔琰惊讶抬头,这才发现逢纪与李孚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出了房门,袁谭公子大怒,即刻命令秦升派人去追,还下令拿到逢纪与李孚不由分说,立即关进大牢,陶升无奈只得应诺,又暗中命令手下卫士不得随意伤害逢纪与李孚不提。然后袁谭公子又命令秦升严密封锁相府,自己则与郭图、辛毗匆匆到密室议事,留下崔琰和陈琳等人在大袁三公的病房里大眼对小眼,神情无奈而又失落。
长叹了一声后,崔琰这才回头去看病床上的大袁三公,让崔琰惊讶而又心疼的是,口眼歪斜的大袁三公喉咙中咕哝了许久后,一双浑浊老眼中竟然缓缓渗出了两滴泪水。看到了这两滴泪水,崔琰忍不住也是泪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是虎父犬子啊!”
虎父犬子这句评价或许不够正确,至少袁谭公子就很有力的抓住了这个父亲病重、两个年长弟弟都不在许昌城中的大好机会,一边封锁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一边迫不及待的接掌许昌大权,立即安排了心腹吕翔与岑壁分别接管许昌城防与皇城防务,同时又关闭武库,封锁许昌城门禁止官民出入,很快就把许昌全城控制在了掌握之中。
紧接着,袁谭公子又听了郭图的建议,假借大袁三公名誉,接连派出了三名信使去联络袁熙、袁尚与高干,命令袁熙将军队移交给副手韩猛统帅,急回许昌议事,对驻守兖州北部的高干也是如此,命令高干移交兵权速回许昌议事,然后又假称大袁三公要受九锡,命令袁尚立即返回许昌参与大典,冀州兵权则暂时由审配与孟岱共管,准备把这几个重要竞争对手骗回许昌,以武力拿下降伏。
袁谭公子和郭图、辛毗的算盘打得虽然不错,可惜天不遂人愿,正当郭图和辛毗在伪造大袁三公手书的时候,前去接管城防的吕旷派人送来了噩耗,说是逢纪与李孚已经抢先逃出了许昌城门,骑着快马逃往官渡去了。袁谭公子闻讯大惊失色,赶紧又命令心腹彭安率领轻骑三百出城追杀,还恶狠狠的下令只要见到逢纪与李孚,不用多费言语立即斩杀,绝不能让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传到冀州!
当然了,袁谭公子这么做又未免太小看了逢纪与李孚一些,早在头一天下午大袁三公刚刚中风时,收到了消息的逢纪和李孚就已经派遣密使急回冀州,向袁尚公子和审配禀报情况,这时候逢纪和李孚又双双出城逃命,也只是为了禀报更为详细的消息和逃命而已,所以袁谭公子这会就算追上了逢纪和李孚,也不可能封锁住大袁三公已经中风的消息了。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尽管许昌城里的太医们也尽了全力抢救大袁三公,但是大袁三公这场病还是来得太重,始终不能开口说话与起床行走,袁谭公子得知此事不忧反喜,又赶紧找来郭图与辛毗商议,决定伪造大袁三公遗嘱,自立为袁氏嗣子继承大业,郭图和辛毗一起称善,而当郭图先生提笔伪造遗嘱时,门外却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崔琰请求拜见。袁谭公子历来不喜崔琰,闻言顿时大怒,道:“不见,叫他回去照料父亲,父亲若有差池,我杀他陪葬!”
卫士领命而去,可是不久又回到了袁谭公子面前,拱手说道:“禀大公子,季珪先生不肯走,还说请大公子务必要见他一面,他准备与大公子商议叩请主公立大公子为嗣之事。”
“崔季珪准备请父亲立我为嗣?”袁谭公子有些发蒙,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惊喜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崔季珪,竟然准备支持我继承父亲家业?”
“大公子,你当然不是在做梦。”郭图先生笑道:“崔季珪是聪明人,生死一线之际,他自然会做出聪明选择。臣下认为公子不妨接纳他的投诚,崔季珪乃冀州名士,出身于冀州豪族,在冀州极有声望,公子得他辅佐,也就不用过于担心同是冀州豪族的审配贼子了。”
袁谭公子点头如鸡啄米,忙道:“快请季珪先生,哦不,我亲自去迎接季珪先生。”
欢天喜地的出门见到崔琰时,才几个时辰不见,神情憔悴的崔琰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一般,面对袁谭公子的主动行礼,崔琰也不还礼,只是语气无力的问道:“大公子,如果琰没有猜错的话,你这番与郭大人、辛大人密谈,应该是商议如何伪造主公的遗嘱吧?”
袁谭公子阴鹫的面孔上有些变色了,郭图则强笑道:“季珪先生说笑了吧?伪造主公的遗嘱,公子和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崔琰露出些嘲笑,然后收住笑容,淡淡说道:“大公子,别浪费手脚吧,和我一起去见主公,我劝主公立你为嗣,也请主公给你一道真正的遗嘱。”
“季珪先生,你说什么?”袁谭公子大惊,崔琰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就走,袁谭与郭图等人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跟着崔琰赶往大袁三公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