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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袁三公含泪点头,正要下令退兵,旁边的崔琰却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不可撤兵!我军虽败,但数万兵马尚存,鄢陵粮仓也未丢失,还有一战之力,曹贼却是已到强弩之末,主力队伍疲惫到了极点,我军只需就地整顿兵马,重新杀到许昌城下,就算拿不下许昌城,也可以大败曹贼城外兵马,一报昨夜之仇!”

“季珪先生,你疯了?!”关键时刻,很可能暗中拿着曹老大薪水的郭图先生再一次跳了出来,表情愤怒的吼道:“我军近十五万的主力大军,都不是曹贼队伍的对手,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万的残兵败将,你居然还要主公继续攻打许昌城?难道你想让保护主公撤退的兵马都丢光丢尽么?!”

“我军的损失确实惨重,但还有一战之力!”崔琰大声答道:“至少郝昭将军麾下还有五千生力军,沮鹄将军麾下也还有一万生力军,凭此一万五千生力军,只要大胆出击,立即进兵,足以大败已到强弩之末的曹贼队伍!今日郝昭将军以三千步兵大败曹贼主力,便是明证!”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另一个自带干粮的曹军五毛辛毗先生也站了出来,冷哼说道:“我军昨夜惨败,六万多大军与主营三寨一起灰飞烟灭,军队士气已沮,将士胆气已丧,此刻再去攻打许昌,岂不是驱犬羊与虎豹相斗?如何可能取胜?!”

“是啊,主公,别打了,退兵吧,退兵吧。”

无数脸上身上尽是烟痕血迹的冀州文武都哀求了起来,恳求大袁三公立即收兵,撤回徐州,纷纷指责崔琰此举纯粹是居心不良,想要害最后的五万冀州队伍,甚至还有人当面提出质疑,怀疑崔琰乃是曹军内奸,被曹老大收买,想故意把掩护大袁三公撤退的队伍丢光,以便曹军生擒活捉大袁三公。

面对着这些无能谄谀之辈的污蔑指责,断然继承了田丰和沮授衣钵的崔琰怒极反笑,狂笑问道:“我是曹军内奸?我是曹军内奸?很好,如果我是曹军内奸的话,那你们象一群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回鄢陵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给郝昭将军出谋划策,助他以区区数千步兵挡住曹贼追兵,继而大破曹贼队伍?让曹贼的追兵,把你们在鄢陵城下杀光宰绝,岂不是更方便,更容易?!”

许多的袁军众文武面有愧色,其实他们倒也不是真心想要污蔑崔琰,只不过是察言观色发现大袁三公有意退兵,习惯性的顺着大袁三公的意思往下说而已。结果也不出所料,听到了崔琰这番话,尽管口中仍有血丝,大袁三公也顿时面色不善,因为崔琰这番话不仅隐隐有指责大袁三公也是丧家之犬的意思,还有些象是在说大袁三公还不如崔琰用兵,手里握着那么多兵马都吃了那么多败仗,崔琰其只用区区几千步兵就大胜曹军。

还好,沮授的死已经多少让大袁三公觉得自己愧对部下文武,所以尽管对崔琰这些气话不满到了极点,大袁三公还是没有象以前那样发作出来,只是奄奄一息的说道:“我现在心乱如麻,病痛交加,已经无力继续指挥作战,传令下去,退兵吧,让沮鹄和郝昭的生力军殿后,先撤回官渡,然后再做打算。”

“主公,战机难得啊!”崔琰大急,干脆向大袁三公双膝跪下,含泪喊道:“主公眼下这个战机,是我军牺牲二十多万将士后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主公如果就此退兵,错过这个报仇机会,我军阵亡将士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喊着,崔琰连连磕头,哭喊道:“主公,算臣下求你了,求你看在我军阵亡将士的份上,现在就下令出击吧,让我们的生力军连夜去攻打曹贼在许昌城外的大营,如若不胜,臣下乞斩全家!主公,臣下虽是文人,却也愿为先锋,请主公下令,出兵!!”

哭喊说完,崔琰以额贴地,痛哭流涕的期盼奇迹出现,大袁三公下令再次出兵,然而让崔琰绝望的是,大袁三公沉默了许久后,只是让袁谭和袁尚把自己搀起,然后一声不吭又步履蹒跚走向远处的鄢陵城,袁军文武紧紧跟上,留下崔琰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原地,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许久后,崔琰昂头向天,嚎啕大吼,“曹贼,你命好啊!二十几万的冀州英灵,你们死不瞑目啊——!”

一天后,建安五年九月十一,在仍有希望反败为胜的情况下,冀州队伍全军撤离许昌战场,启程返回冀州,因为队伍中伤兵过多,无法携带走所有的粮草辎重,冀州军还一把火烧毁了无法带走的粮草辎重。消息传到许昌,军力已到强弩之末的曹老大紧提到了嗓子眼心脏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也忍不住仰天狂笑了起来,“到底是好兄弟啊,本初兄,你太够意思了,如果你再打一仗,我就算守得住许昌城,损失也必然不小啊!多谢,多谢你啊!”

大笑完了,为了防着少年好友突然反悔,也为了恐吓冀州军队,让冀州军队无法判断自军到底还有多少余力,曹老大又鼓起了勇气,先从许昌守军中选出了三千没有参与恶战的生力军,又从城外营中东拼西凑起了七千老弱士卒,勉强凑足了一万人,交给族弟曹仁率领,北上去追击袁绍军队伍。同时曹老大又私下里向曹仁交代,“不许交战,只许远远跟踪,监视袁绍军的撤退,以免暴露我军虚实!倘若袁绍放弃官渡直接撤回北方,汝可立即接管官渡,扼住袁绍卷土重来的咽喉!”

曹老大在用计方面简直就是大袁三公的天生克星,从斥候口中得知曹老大派兵追击后,已经被揍怕了的大袁三公顿时慌了手脚,不仅断然拒绝了崔琰提出的派兵迎战的建议,还下令全军加快速度撤退,必要时刻可以放弃一切粮草辎重。命令传达,人心惶惶的袁军队伍上下个个发足飞奔,人加步马加鞭,一日便行七十余里,负责殿后的郝昭虽然一度请令当道拦截,却遭到大袁三公的严词拒绝,被迫紧随主力队伍迅速撤退,曹仁队伍则远远跟随,小心保持袁绍军队伍的距离。

三天后,袁绍军撤到两百里外的官渡隘口,因为害怕曹军主力追来,大袁三公听从郭图建议,下令放弃了官渡营地,全军继续北上撤往濮阳,曹仁收到探报大喜过望,赶紧催军急行,顺利抢占尚未被袁军彻底捣毁的官渡营地,重新扼住袁绍军南下咽喉。而曹老大收到消息后更是欣喜若狂,赶紧命令任峻给曹仁队伍送去大批军粮,以便曹任队伍长期守卫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