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页

“主公与文和所言,也正是在下的心中所想。”鲁肃的神情还是异常凝重,道:“之前在下也认为,只要把天子途中失踪一事告知与袁绍,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想到我们徐州军队在豫徐兖三州边境发现的一个异常情况后,却让在下又有一些提心吊胆了。”

“什么情况?”陶应赶紧问道。

鲁肃从公文堆里翻出一张蔡侯纸,递给陶应说道:“十二天前,有几人骑马经丰县北上兖州,被我小沛驻军的斥候发现后,这几人立即策马向北急逃,我军斥候没有追上,只看到这几人逃到湖陆境内被曹军斥候劫住,而后到了第二天,这几人又在曹军士兵的护送下离开湖陆,走官道迅速北上——陈元龙怀疑这几人是袁术派去与袁绍联络的使者,曹军队伍为了掣肘我军吞并淮南的行动,故意让袁术使者穿过兖州土地直抵冀州,所以就把这件事也写成文字,传递公文时顺便送到了前线。”

陶应这次哼不出来,神情也逐渐开始凝重——如果这几人真是袁术派去和袁绍联络的使者,从时间上计算,肯定是袁术放弃寿春时派去冀州向大袁三公求饶的使者,那么这队袁术使者一旦抵达冀州,自己派宋恺冒充大袁三公使者诓骗小袁三公一事肯定就得暴光!如果换了之前,以徐州军队与大袁三公之间的蜜月关系,大袁三公肯定是一笑了之,最多就是笑骂自己几句狐假虎威,不会有太多其他后果。

可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因为汉献帝心向徐州一事,大袁三公已经对徐州军队生出不满,而陶应对天子一事的解释书信一旦不能抢先送抵冀州,或是不能让大袁三公满意或者相信,那么两件事加在一起,再加上大小袁三公之间好歹还有点的兄弟亲情和袁谭的挑拨离间,那么后果就难以预料了,搞不好大袁三公还会逼着徐州军队把吃下去的淮南土地重新吐出去,届时陶应要是敢不从命,恨陶应恨得蛋疼的曹老大还不得把嘴巴笑歪了啊?

贾诩刚到淮南,对陶应之前的龌龊手段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陶应和鲁肃为了什么担心袁术的使者与袁绍见面,只能是老实把嘴巴闭上等以后慢慢了解情况。而陶应盘算了许久后也没有犹豫,马上就下令道:“子敬,马上替我做一封书信给袁绍,告诉他汝南发生的事,可以把我们的情况写惨点,然后用快马以最快速度送到冀州,争取……”

“算了。”陶应又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道:“再怎么争分夺秒也不可能抢在袁术使者的前面了,徐州和冀州联系必须要经过兖州,曹贼是不会让我们顺心的,让信使尽快把信送到冀州就行了。再有,暂时停止淮南大规模战事,先把拿到土地巩固好再说,顺便加强对曹贼主力的侦察和监视,我可以肯定,曹贼一定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乘虚攻打我们北线的机会,要做好万一准备!”

做出了这个保守决定,无可奈何的陶副主任又在心里默默祈祷道:“希望大耳贼没去投刘表,最好是去……”

……

陶副主任喜欢过多算计的性格缺点,虽然在被便宜老爸陶应都当面指责后仍然没有改过来,但陶副主任这一次的担心也不是毫无原因——能够恶心陶副主任的好事,不管是曹老大还是曹老大的帮凶走狗们,都是宁可多做都不会不做!而被徐州小沛驻军发现那几个骑马男子,也确实就是小袁三公派去冀州向大袁三公求饶服软的使者,其中一个还是淮南重臣、被大袁三公派去冀州戴罪立功的扬州长史舒邵!

靠着运气和不惜马力摆脱了小沛军斥候的追杀,舒邵在被曹军斥候拦下后立即表明了身份,而目前驻扎湖陆曹军将领恰好就是与徐州军队不共戴天的虎豹骑前主将曹纯,所以在得知舒邵一行的身份和来意后,曹纯不仅没有扣留舒邵一行,还大公无私的自掏腰包把舒邵和舒邵一行人的战马喂饱,又公报私仇派士兵保护舒邵一行北上,以免徐州士兵越界追杀。而留守兖州的曹仁和荀彧等人也是如此,都是毫不阻拦还帮着舒邵尽快北上,荀彧还无比恶毒的唆使舒邵抵达冀州后可以找袁谭帮忙求见大袁三公,所以舒邵不但是顺利通过了曹老大的地盘,还在欣喜若狂的袁谭大公子的帮助下,在抵达高邑后的第二天上午就见到了大袁三公。

“吾什么时候派使者去徐州了?”听到舒邵对淮南战情的禀报,大袁三公当然先是满头雾水,“吾的幕宾宋恺宋北安?吾的幕府之中,有这个人吗?”

“父亲,你的幕宾之中,当然没有这个叫宋恺宋北安的奸贼。”袁谭一边偷看着三弟袁尚的脸色,一边阴笑着说道:“不过孩儿倒是听说过这个宋恺宋北安,两年前在小沛,就是这个宋恺宋北安冒充吕布匹夫的使者,骗得刘备刘玄德相信了吕布已经背叛了刘备军队,被迫连夜放弃小沛逃往兖州,父亲你的那个女婿陶应也乘机拿下了三面环水的小沛城池……”

袁尚的脸色开始灰白了,袁尚一党的审配和逢纪也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袁谭一党的郭图和辛评则开始低头奸笑了,大袁三公则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也逐渐开始铁青。许久后,大袁三公突然猛的一拍案几,怒吼咆哮道:“大胆匹夫,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派人冒充吾的使者招摇撞骗,败坏吾的虎威!”

“父亲恕罪,恕孩儿直言,陶应此举岂止是败坏父亲的虎威?简直就是根本没把父亲放在眼里!”恨屋及乌袁谭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天赐良机,迫不及待的煽风点火道:“陶应身为父亲之婿,不仅不事事处处维护父亲的声名威严,还让宵小之辈冒充父亲麾下官员招摇撞骗,欺世盗名,骗的还是父亲的异母兄弟,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父亲在他陶应心中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耳朵出了名软的大袁三公脸色更加铁青了,还当众攥紧了拳头,那边郭图和辛评等大公子党也没有犹豫,马上站出来帮着煽阴风点鬼火,揪住陶副主任的这个无礼举动不放,异口同声的指责陶应的无法无天,不敬长辈,袁尚和逢纪、审配等人则垂头丧气,连站出来替陶应辩解掩饰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