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公的问题就这些了?”辛评先生一边随口反问,一边紧张思索如何编造答案。
“暂时就是这些,还请先生赐教。”刘皇叔又一次点头,还赶紧补充道:“先生不要误会,在下绝无打听冀州军情的意图,只是好奇先生贵为冀州重臣,为何会沦落到这个窘境?”
“无妨,能让玄德公知道的,在下自然如实相告。”辛评先生也是点头,面不改色的答道:“玄德公问在下为何会出现在这汝南腹地,这个问题在下可以回答——在下是得我主本初公恩准,率领家人返回颖川阳翟老家省亲,处理一些族中大事,因颖川路面不够太平,我家主公的大公子袁谭又派了两百精兵护送在下南下。”
说到这,辛评先生顿了一顿,补充道:“不曾想在下刚刚回到颖川时,就碰上了李傕郭汜二贼东进劫夺天子,兵犯颖川劫掠补给,在下的队伍又不幸碰上了大股乱军,一番厮杀下来,在下的队伍损失过半,但贼兵仍然紧追不舍,在下不得不弃家而走,率领家人来此汝南避难,也顺便到淮南去办一件公事。”
“顺便去淮南办一件公事?”刘皇叔眉毛一扬,赶紧追问道:“佐治先生,之前先生曾言道,先生这次离开冀州返回颖川老家,只是为了省亲和处理族中事务,现在怎么又说要到淮南办一件公事?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玄德公好细的心思。”辛评先生呵呵笑了起来,顿了一顿后,辛评先生微笑说道:“听说玄德公与徐州陶应使君不共戴天,那这事让玄德公知晓一些也无妨碍。不瞒玄德公,在下此番南下寿春,并非去办主公交代的差事,而是替我家大公子袁谭去办一件公事,与后将军袁公路稍做联系——玄德公应该听说过吧?我家大公子与三公子不同,一向都不太喜欢陶使君这个妹夫。”
“袁谭打算出手给陶应小贼下绊子?!”刘皇叔这一下喜出望外,脱口问道:“请问佐治先生,大公子与袁公路联络所为何事?”
“玄德公……”辛评先生拉下了脸,哼道:“此乃我家大公子与后将军叔侄之间的家事,玄德公开口打听,是否太无礼了?”
“是是,在下冒昧,在下冒昧。”刘皇叔吓了一大跳,赶紧拱手承认错误——咱们的刘皇叔可是宁可得罪袁绍也不想得罪袁谭,因为刘皇叔早就从曹老大那里获得过情报支持,知道袁谭因为恼怒袁尚得宠又得陶副主任这个外部强援,恨屋及乌对陶副主任也是恨之入骨,所以对刘皇叔来说,袁谭不仅是可以利用的坚定盟友,也是可以投奔的明主!——如果不是担心被袁谭推到幽州前线和老同学公孙瓒交战,咱们刘皇叔在兖州时都已经考虑过去投袁谭借兵报仇了。
“这就好。”辛评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道:“玄德公,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是否可以退兵让路了?”
虽说刚被小袁三公用武力赶回了汝南,与小袁三公又结下了一笔深仇,可辛评先生既然是替袁谭去帮小袁三公恶心陶副主任的,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刘皇叔自然不可能把辛评先生强行扣下,同时又考虑到将来很可能还会有求于辛评先生背后的袁谭大公子,深谋远虑的刘皇叔就更不想得罪辛评先生这个袁谭心腹了。所以刘皇叔也没有迟疑,马上就挥手下令,先是让队伍解除战斗队形,退后百步让出道路,然后又毕恭毕敬的邀请辛评先生到山寨一坐,自己也好杀猪宰羊设宴款待,略尽地主之谊。
杀猪宰羊设宴款待,这几个字对快两个月都是靠野菜粥充饥的辛评先生来说,自然是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几乎使辛评先生差点就脱口答应。不过还好,咱们的辛评先生虽然很想吃一顿饱饭,却也知道夜长梦多和节外生枝的道理,所以辛评先生很客气的坚决谢绝了刘皇叔的再三邀请,还又笑道:“淮南战事紧急,在下急于赶路去拜见后将军,宴席什么的就多谢玄德公了。他日玄德公若是有空到冀州一坐,在下一定倒履相迎,答谢玄德公今日的让路之恩,也顺便给玄德公引见一下大公子,我家大公子,也是久仰玄德公大名的了。”
听到袁大公子心腹辛评先生的这番话,早把袁大公子视为生平知己的刘皇叔自然是大喜过望,赶紧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道谢,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他日若是有缘,备今后一定到冀州登门拜访先生,与先生畅谈天下大事。既然先生急于南下去拜见后将军,那备也不便强留,先生请便,备恭送先生。”
“多谢玄德公。”
辛评先生彬彬有礼的拱手道谢,却没有下令队伍出发,只是扭头去看远处的刘皇叔队伍,刘皇叔先是有些奇怪,接着猛的醒悟过来,暗笑道:“我也真是糊涂了,辛佐治的队伍都已经饿成这样了都不肯接受我的邀请,自然是对我还有提防之心,又怎么能不担心我的队伍突然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猜到了辛评先生的谨慎心理,咱们通情达理的刘皇叔也不犹豫,马上就骑上战马,先是命令队伍立即撤回柴山大寨,然后才又转向辛评先生拱手笑道:“佐治先生,备还有一些军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辛评先生微笑拱手,与刘皇叔礼貌告别,咱们的刘皇叔拍马率军就走,然后又在马上回头向石山上的辛评先生的随从队伍告辞,辛评先生的随从队伍中也有不少人拱手还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咱们心细如发的刘皇叔又忽然发现,土山上的辛评先生随从之中,有个别人似乎有些面熟,好象在那里见过一样,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