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小袁三公有些心慌,忙哼哼道:“汝既自冀州远道而来,那就在寿春城里用过酒饭再走,免得你家那个主公又在背后笑孤吝啬,连一顿饭都不赏给你。”
“多谢袁公,但小使已经在徐州军营用过饭了,就不打扰了。”宋恺生怕夜长梦多,那里敢在寿春城里久呆,一个劲的只是告辞,宋恺的神情虽然有些慌张,但小袁三公和淮南文武却都没有生出疑心——大小袁三公关系最恶劣时没少在战场上杀害对方将士,所以宋恺害怕小袁三公翻脸动手的慌张神情反倒是合情合理。同时宋恺为了摆脱小袁三公的挽留,还有补充道:“况且小使是从徐州军营而来,时间久了,怕是陶应会生出疑心。”
“北安先生,有一事不知先生能否赐教?”阎象插口问道:“先生从冀州而来,先经徐州军营又抵寿春,不知先生用的是什么借口,让陶应奸贼允许先生入城出使?象冒昧揣测,陶应小贼应该不会允许先生入城商谈调停战事吧?”
“先生所言极是,正是如此。”宋恺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忙答道:“小使用的是劝降借口,小使告诉陶应,进城是为了劝说袁公向徐州军队求和,劝袁公割让九江一郡换取与徐州军队停战,陶应信以为真,这才允许小使入城。至于小使用的是出使借口,是替主公监督陶应夺回传国玉玺,再将玉玺送往冀州,顺便就是不得滥杀袁氏族人,陶应的徐州北线全赖我主保护,故而陶应不敢不允许小使随军。”
“原来如此。”阎象点头相信,又试探着问道:“象再请问先生,先生现在如果与冀州本初公联系,一来一回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问这问题干什么?”宋恺心中纳闷,脸上则不敢慌乱,大约掐算了一下,宋恺估摸着答道:“大概需要五十天左右吧,徐州军队现在有求于我军,不敢阻拦小使派往冀州联络的信使,就是兖州比较麻烦,曹操最是痛恨我主与徐州军队缔盟,我军信使在兖州通行甚是不便。”
“需要五十天左右?”阎象心头一沉开始失望,但也不便表露了出来,向宋恺道谢后便退回了班列。那边宋恺又再三提出告辞,小袁三公挽留不住,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武力扣留强势大哥的使者,只能是勉强点头同意宋恺告辞,还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北安先生如果有事,可以随时进城来拜见于孤,你是吾袁氏家臣,吾的军队不会为难于你。”只可惜算命先生出身的宋恺只擅长察言观色,随机应变,对小袁三公的弦外之音毫不理解,所以小袁三公的这番媚眼也算是做给瞎子看了。
……
下午申时左右,宋恺顺利回到了徐州军队的大营之中,向陶应报告了自己入城拜访小袁三公的前后经过,还有就是报告了自己入城时看到的寿春城中情况——也就是淮南军队正在拼命的加固城防,囤积守城物资,禁止百姓出入城池,这些鸡毛蒜皮级的情报,真正的干货没有多少。不过陶应也没指望宋恺能够在淮南军的严密监视下弄到大量有用情报,所以陶应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宋恺与小袁三公的见面过程上,要求宋恺努力回忆小袁三公的言谈举止,还有神情变化,借此分析和揣摩小袁三公的心理状况。
结果很快的,一个重要情况就被陶应迅速发现,忍不住向宋恺反复问道:“你说完袁绍开出的假条件后?袁术匹夫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勃然大怒,这点你确认没有记错?”
“回主公,小人不敢记错。”宋恺苦笑着答道:“之前小人出发时,主公你和军师都再三警告过小人,说是袁术匹夫的脾气非常不好,自视极高,替袁绍开出敲诈条件后,袁术匹夫有可能会翻脸,所以小人当时非常害怕,一直偷看着袁术的神情,不敢记错他的反应。”
“那袁术匹夫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模样?”陶应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仔细回忆一下,越仔细越好。”
“这个……”宋恺的文化不高,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描述小袁三公当时的神情模样,只能是打了个比方,道:“主公恕罪,小人觉得,袁术匹夫当时就象是小人以前在测字算命时碰到的一些客人,想要测字算命可又怕掏钱,就好象要把手里的钱攥出水来一样。”
陶应和鲁肃都被宋恺这个形容给逗乐了,笑完了以后,陶应的心里也大概有了底,沉吟着说道:“这么说来,袁术匹夫的内心深处,其实很希望袁绍能够出面调停,甚至逼着我军交还夺得的土地城池,可又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立即答应……应该是这样,就算错也不会太多。”
“主公,我军何不在这点上做些文章?”鲁肃建议道。
陶应不答,又盘算了许久才摇头说道:“这个问题不好做文章,寿春和冀州离得太远,一来一回得将近两个月时间,要想伪装袁绍的意图出面调停,准备的时间长了没意义,短了的话又等于是告诉袁术我们在使诈。让宋恺直接代表袁绍出面调停更不可能,袁术匹夫再蠢,也不会相信袁绍会派一个无名小卒代表他出面调停淮南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