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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众将或是定睛细看,或是举起原始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情况确实如此,徐州军队可投四百步的霹雳车在守军根本无法企及的位置尽情肆虐,将巨型石弹源源不绝的砸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军则不时惊叫躲避,石弹落地处更是片片混乱,桥蕤旗阵下的令旗虽然不断挥动,却说什么都制止不住,恰好还有一枚石弹飞向了桥蕤旗阵,结果虽然砸偏,但桥蕤旗阵还是旗倒人散,隐约还能听到桥蕤歇斯底里的咆哮喝骂之声,也惹得操作襄阳炮的徐州士兵阵阵轰笑。

见此情景,徐州众将也认同了陶应对敌情的分析,觉得长此久往下去,阴陵守军士气必然持续下滑,军心迟早彻底崩溃,破城不是十分之难。这时,素来沉默寡言的高顺也难得站了出来,道:“主公言之有理,其实我军还有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我军彻底摧毁了敌人的藏兵之楼,敌人军队在城墙上没有一个可靠的藏身之处和射击隐蔽地,只能露天放箭,又只能露宿城墙,这不仅会大量消耗守军体力和精力,也会给桥蕤指挥调动守城军队增添难度,继续这样打下去,阴陵城必被我军所破,只是要花点时间而已。”

“对,是要花不少时间,不过正好,我正需要拖一点时间。”陶应笑了笑,道:“就继续这么打下去,每次攻城投入的兵力都在两千到三千之间,不寻到破绽不用加派兵力,让将士轮流上阵,就当实战锻炼攻城战术,包括当涂和义成的队伍也轮换着调来锻炼一下,高顺、许褚和徐盛轮流率领预备队听用,顺带着保护霹雳车阵。”徐州众将唱诺,接着战鼓擂响,徐州军队的第二波攻城队伍依旧是两千人再次呐喊而上,阴陵城墙上也很快的又一次响起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

和高顺分析的一样,在城墙上端建筑被襄阳炮基本摧毁的情况下,桥蕤再如何擅守都打得十分吃力,因为城墙上的城楼不仅是守城士兵可以稍微安心休息的场所,更是主帅居高临下指挥全局的指挥台,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弓箭射击据点。没有了城楼,桥蕤的旗帜登高布置是襄阳炮的活靶子,在人群中布置又无法观察和指挥全局,及时指挥调动部队自然十分吃力,同时阴陵守军的弓箭层次也大为减少,弓箭手也没有可靠的藏身地可以安心放箭,只能是露天站在城墙上与徐州军队对射,如此一来,守军居高临下的优势自然又被削弱了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阴陵守军在守城战中打得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头顶上除了无时无刻不在落下的抛射箭雨,再有就是重达三百余斤的巨型石弹,一个躲闪不及,那轻的话是被筋断骨折,重的话干脆就是粉身碎骨,或者是直接砸成肉酱。同时徐州军队的士兵攻击得也十分猛烈,新降兵既垂涎陶应开出破城重赏,又惧怕身后虎视耽耽的督战队魔鬼,冲锋的时候十分亡命,攻城第一天,徐州军队的大型云梯车就先后六七次靠上了城墙,数以百计的徐州士兵嗷嗷嚎叫着踏梯冲上城墙,桥蕤虽然及时出动了预备队和不惜代价的泼洒火油,最终把徐州士兵逼下城墙并烧毁了攻城云梯车,但也是险得不能再险,而且因为士气、斗志和战斗力方面的差距,徐州士兵一旦登上城墙,通常都能给守军带去一比二甚至以上的伤亡比,所以第一天的攻城战中,守军的伤亡并不比徐州军队小到那里。

更让桥蕤担心的还是徐州军队对城墙的破坏,受这个时代的建筑技术、生产力和特定环境内建筑材料的影响,阴陵城墙是用窑砖内夹夯土建成,坚固程度远不如条石城墙或者青石城墙,不要说襄阳炮重达三百斤的石弹砸上去基本上是一砸一个大坑,就是比较原始的撞城车撞上去,那也是一撞就能砸毁几块砖,再撞得几下包砖尽毁,露出更加脆弱的夯土层,那撞城车对城墙的破坏速度就更快了。所以第一天的战斗下来,桥蕤虽然耗费库存火油的近三分之一烧毁了徐州军队投入的所有撞城车,但主战场西门城墙的下方还是被撞得千疮百孔,受毁情况相当严重。

天色全黑时,徐州军队在连续四次攻城不克后,终于收回步兵攻城大队让士兵休息,但襄阳炮队却没有撤退,仅仅只是轮换了炮手回营休息,然后又在徐州精锐战兵的严密保护下继续投石,轰击阴陵城墙——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证明徐州军队也已经发现了阴陵城墙坚固程度不足的弱点了。

鉴于这个情况,为了解决掉襄阳炮这个巨大麻烦,在明知野战不如徐州军队的情况下,桥蕤仍然是硬着头皮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敢死队出城,携带火油火种来突袭襄阳炮阵地。但很遗憾,桥蕤将军的运气明显没有刘皇叔的运气好,这次敢死队出城突袭,要死不死偏偏碰上了高顺率领的陷阵营保护襄阳炮队,结果五百人的敢死队连襄阳炮的边都没摸着,就已经被快憋疯了的陷阵营给砍得七七八八,余下的即便侥幸逃回城里,也说什么都不敢再出城白白送死。

“照这样下去,一旦城墙垮塌,那可就什么都完了。”得出了这个结论,桥蕤被迫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又写了一道告急文书说明情况,派人连夜从南门出城送往寿春,请求小袁三公务必出兵从侧面支援一下,给自己争取一些修补城墙的时间——不然的话,素来擅守的桥蕤也说不准自己能守住阴陵多少时间了。

……

因为徐州军队的故意放纵,桥蕤的第二道告急文书自然是很顺利的又送到了寿春城中。让人意外的是,看完了这道告急书信后,脾气暴躁的小袁三公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大骂桥蕤无能,四天时间就送来两道告急文书,只是冷冷的下令召集文武官员入府议事,而当淮南众文武到齐后,小袁三公直接走到长史舒邵正面,当众把桥蕤的告急书信摔在舒邵脸上,铁青着脸嘶吼道:“看看吧,你干的好事!桥蕤又告急了,现在救还是不救?请你舒长史拿个主意!”

舒邵扑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小袁三公的面前全身汗水淋漓,既不敢拣去桥蕤的告急书信观看,也不敢说半个字质疑桥蕤的告急真假——历史上曾经拼着被小袁三公杀头都要拿军粮赈济灾民的舒邵其实为人不错,不仅对小袁三公忠心,也与同僚普遍相交甚好,知道以桥蕤的性格,阴陵战况如果不是十万火急,桥蕤就绝对不会给小袁三公添麻烦,更不会胡乱求援打乱全局,所以也正因为如此,舒邵才更加在小袁三公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只是舒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场的淮南众文武也是个个屏息静气,生怕小袁三公把火气撒到自己头上,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后,小袁三公的从弟袁胤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主公,不然的话,我们自己出兵增援吧。”

“放屁!”一向注重身份的小袁三公骂了句脏话,怒吼道:“派援军过河,回不来怎么办?寿春城外的大耳贼,岂不是更要骑到孤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袁胤乖乖把嘴巴闭上,小袁三公硬拉来充当政治花瓶的河内名士张范之弟张承站了出来,很是镇定的说道:“主公,主薄阎象先生甚有智谋,形势危急,主公何不召阎主薄商议大事?或许阎主薄有计可解眼前危机。”

“召阎象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