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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的事,登是当事人。”陈登苦笑说道:“当时在下也劝过老主公,要把力量放在巩固新占地方面,建立徐州军队在江南的桥头堡。可惜在下人微言轻,老主公不肯听从,选择了听取糜竺、曹豹和赵昱的建议,出兵攻打鸟不生蛋的泰山郡,配合公孙瓒南北夹击袁绍。在下私以为,老主公当时是被政治上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过高的估计了徐州军力,也严重低估了袁绍和曹操的军力。”

陶副主任又叹了口气,还是痛恨便宜老爸的无能——如果陶谦能把吴郡和会稽也当做遗产留给陶副主任,那该有多好啊?叹息之后,陶应又摇了摇头,道:“算了,过去的事后悔也没用,我们汲取些教训也足够了。子敬,元龙,依你们之见,现在我该挑谁下手最有把握?同时也能最大限度避免重蹈能打下来却拿不稳的覆辙?”

终于轮到了鲁肃的强项,鲁肃正要开口说话,旁边在陶谦时期始终没能得到机会大展拳脚的陈登却抢先开口,向陶应拱手说道:“主公,其实早在老主公时期,登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徐州究竟该向什么方向进兵,才能拓展土地与站稳脚步?结合现在的形势,登有几点拙见,或许可供主公参考。”

“元龙请直言。”陶应高兴的答道。

“诺。”陈登拱手答应,又清清嗓子,朗声说道:“主公,徐州五郡乃四战之地,边境几乎普遍都是无险可守,周边又强敌环伺,守卫十分困难。但这样的地形也有一个巨大的优点,那就是我军打出去后,我们的敌人也同样无险可守,同时我们周边敌人环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可以随意选择进攻方向,随意选择作战敌人,可以柿子拣软的捏,避强而击弱。登苦思多日,认为我军目前有下中上三个个选择。”

陶应点头,又请陈登详细分析,陈登答道:“登所认为的三个选择,下选是吞并豫州,中选是渡江去攻刘繇,上选则是北上去攻青州。首先豫州这边,豫州固然空虚,无甚强敌存在,周边的曹操、袁术和刘表等辈,也对豫州不够重视,控制力度远远不足,我军攻取豫州易如反掌。但是豫州情况复杂,袁术与曹操在豫州都有各自利益,贸然攻打豫州很可能会导致与他们全面开战,同时豫州受黄巾荼毒最深,人口锐减,土地基本抛荒,即便拿下来也对主公大业帮助不大,所以豫州虽然最容易打,也最有把握,却最没有夺取的价值。”

陶应再次点头,徐州军队虽然基本控制有豫州沛国北部半郡,但这半个沛国郡也是倒贴钱粮的存在,如果不是半个郡里还有小沛、竹邑和萧关等几个咽喉险要的存在,精打细算的陶应或许早就把沛国这个赔钱货捏在手里了。所以点头之后,陶应又说了一句,“不错,豫州就是我军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与其空耗钱粮把豫州打下来继续贴补钱粮,不如再放一段时间,等以后我们的实力强大到有富余的时候,再把豫州拿下不迟。”

“中选是刘繇和许贡、严白虎等江南诸侯。”陈登又道:“或许主公觉得奇怪,这些江南诸侯远比青州的公孙瓒、田楷为弱,为什么他们反倒不是我军首选?登是这么认为的,江南诸侯确实较弱,但他们却有长江天险可守,我们徐州的水军又相对薄弱,贸然发起渡江攻势,把握实在不大。”

“除此之外,我军还与袁术不共戴天,袁术性格骄狂好滋事,又一直视江东土地为他的囊中之物,绝不会坐视我军吞并江东于不顾,不仅肯定会出手参战,说不定还会与刘繇、严白虎、许贡等辈结为联盟,共抗我军!更危险的情况是,就算我军渡江成功,袁术的优势水军只需从九江顺水而下,立即就能把我军的江南远征军切为两段,让我军的首尾无法相顾!”

其实早把江南菜鸟们当做待宰羔羊的陶应心中有些震惊,这才想起自己的江南战略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就算自己孤注一掷的水战侥幸成功,江南远征军幸运登上长江南岸的土地,上游的小袁三公也随时可以顺江而下,消灭徐州的弱势水军,把徐州军队拦腰切断!

“主公,问题又回来了,既然公孙瓒的实力远强过江南诸侯,为什么他的青州却是我军扩张的上选?”陈登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陶应,便继续说道:“公孙瓒的实力确实较强,但他的主力现在却正被实力更强大的袁绍压着打,我军攻打青州,根本不用担心公孙瓒的主力南下救援,仅仅只面对田楷一军之力。与此同时,主公你身为袁绍女婿,出兵攻打袁绍的死敌公孙瓒,也必然得到袁绍的全力支持,甚至直接从侧面出兵援助,这也将大大分担我军的正面压力。”

“而打下青州之后呢?”陈登又为陶应分析道:“首先我军打下青州能站得住脚,袁绍为了让我军继续分担军事压力,肯定能够容许我军在青州立足,同时青州民风彪悍,盛产强兵,粮产也能勉强自给,既可以为我军提供源源不绝的兵源补给,又不增加我军的钱粮负担。除此之外……”

说到这,陈登压低了声音,“我军主力出兵青州,必经琅琊,主公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巩固一下对琅琊郡的控制,把尹礼昌豨这些不太靠得住的队伍推到青州郡内,避免他们象当年的臧霸将军一样,在琅琊坐大到了老主公无法控制的地步。”

想起琅琊相萧建三天两头的告密文书,陶应难免开始心动,可就在这时候,三国时代数得着的战略大师鲁肃开口了,向陈登问道:“元龙,有一个问题,我军师出何名?当年曹军兵临城下,田楷孔融可是全力来救的,且救出徐州后,田楷孔融也没有索要任何报酬,很痛快的就撤出了徐州土地,主公扩张第一战就拿他们下手,用何借口出兵?”

“田楷和孔融确实对徐州有恩。”陈登坦然答道:“但田楷是公孙瓒部将,公孙瓒收容纵容刘备犯我徐州在先,又听刘备挑唆,对我徐州趁火打劫无礼勒索,遭主公拒绝后还悍然撕毁盟约,切断徐州战马来源,借此限制我徐州军力发展,背信弃义在先,我军用此借口向公孙瓒开战,理由充足,师出有名。”

“确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开战借口。”鲁肃点头,又道:“但是元龙不要忘了,公孙瓒决意与我军毁盟断交时,田楷曾经再三劝阻,又几次寄书主公居中调和,虽然调和没有成功,但我们徐州始终亏欠田楷良多,对他开战虽然有理,却不义,更有损于主公的仁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