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半阖的眼帘轻轻一动。

而后,就像水面漾开涟漪一般,一点微小的、几不可察的笑意,从他眼尾和唇边慢慢扩散开来,逐渐弥漫至整张美玉一般的面容,犹如冰河初解,春光明净。

“呵。这样的解法,只怕世上再无第二个人……”

——你说有人在等你,大约只是随口一提。

——你不知这红尘多无趣,千年万年,陵谷沧桑,也未必能够遇见一个你。

“……欢迎回来。你的话,我都记下了。”

舒凫说得对,他确实在等她。

不仅是在摇光峰等她通过试炼,在更久之前,在漫长、渺远到他自己都已经忘却的时光里,他一直在等待。

要说等什么,大概是等一点“意外”吧。

如今,他想他应该是等到了。

舒凫就是那个最大的意外,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几乎每一天都能给他整出点新花样。

尤其这一次,那可真是意外过头,直接奔着震撼祖宗三代的境界去了。

江雪声自以为遍览黄泉碧落,看透人间世情,但如此根骨清奇的幻境和解法,就连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不管是光速结婚再离婚,还是有人坦坦荡荡说“我想见他”、“他在等我”,放弃理想中的美满人生回来找他,都是他一生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就算再活上千八百年,大概也遇不上第二次。

不过……

江雪声凝视着水面上自己风华绝代的倒影,抬手拢了拢濡湿的乌发,忽地冒出个无关紧要的念头。

他现在这番模样,应该比她想象的更好看些。

她还想了些什么来着?

哦,对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