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声——昙华真人显然已经习惯了旁人这种反应,一手拢着瀑布般垂落的黑发,一手带着舒凫,仿若闲庭信步一般,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走到上首,在凌奚月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坐也不是正坐,甚至有点“坐没坐相”的意思,整个人没骨头似的一歪,仗着自己容颜绝世,硬是歪出了一段美人春困的慵懒风情。
从舒凫的角度看去,只见他眼帘半垂,乌黑浓密的睫毛掩住目光,一段修长手腕撑着下颌,姿态轻慢到无以复加,却意外地并不令人生厌。
人长得好看,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崆峒长老,凌二公子,齐三爷。”
他带着笑意倾身,“别来无恙,昙华有礼了。”
“……”
舒凫一点都没看出礼在哪里,单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在说“昙华问候您祖宗十八代”,或者“三天之内撒了你,骨灰都给你扬了”。
崆峒长老喉头颤动:“你……你……”
“嗯,你说。”
江雪声斯斯文文地一点头,表情近乎慈爱,“我在听。”
崆峒长老顿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齐三爷面如死灰,却还是不得不负隅顽抗:“昙华真人,此乃我齐家与凌霄城之事,与您毫无干系。九华宗、凌霄城一向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您贸然插手,恐怕有些不妥吧。”
江雪声温和道:“有道理。不过,谁说此事与我毫无干系?”
说着他眼皮一撩,恰好迎上舒凫目光,将她满腹狐疑的表情稳稳接住,专注而又真诚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