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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实现“凿穿”,“海子阵”的部队也要同时从四面八方发起猛攻,使敌人无法判断“凿子”之所在。这种战法完全不同于汉人军队惯用的对付骑兵时正面防守,两翼侧攻的阵法,但是却很少失利。这样的阵法,也只有骑术箭术冠绝天下,骁勇善战武力无敌的蒙古健儿才办得到。

火筛想到这里,徐徐地抽出了他宽厚的长刀,猛地向前一挥,战鼓声在他的身畔轰鸣起来,火筛亲率主力自中央突破,直向前杀去。血红色的披风在他的肩后飘摇,就像死神狰狞的巨口。

“海子阵”对“海子阵”,“凿穿战”对“凿穿战”:“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让我们靠真正的实力生死一决吧!”

伯颜猛可一直屹立在阵前,身畔一支支队伍义无反顾地冲杀过去,冲入敌方的阵营,双方绞杀在一起,他始终一动不动,直到天空的鹞鹰发出了讯号,敌方的中军动了,大队的人马正从中路向他猛攻而来,伯颜猛可才忽然一招手,从亲兵手中接过了那杆黑色的狼头大纛。

黑色的缎面,白色的狼头栩栩如生,狼首,那是他黄金家族的标志,黑色大纛,那是大可汗的旗帜……

火筛亲率右翼三万户的精兵自中路狂奔而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没有人可以阻碍他的脚步。抢先发动,抢先攻入,就能挫败伯颜的进攻。实力相当的对手,谁先出手谁就占了先机,大草原不相信后发制人。

近了,更近了,已经看到了那面张牙舞爪的狼头大纛,火筛精神一振,催马更急,就在这时,一阵苍凉悲壮的歌声陡地传来:

“星天旋转,诸国争战,连上床铺睡觉的工夫也没有。

没有思考余暇,只有尽力行事。

没有逃避地方,只有冲锋打仗。

说到的地方就到,去把坚石粉碎;

说攻的地方就攻,去把硬岩捣毁;

把高山劈开,把深水断涸,这样勇敢地杀敌。”

火筛率领本部精骑一边奋力地厮杀前进,一边惊奇的向前望去。那苍凉的歌声感染了大战中的士兵,应和而唱者越来越多,厮杀的战场上处处传来悲怆有力的歌声:“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地上只要一个君王。为了大汗的荣耀,我擂响黑牦牛皮幔的战鼓我骑上黑色的快马,我穿上铁硬的铠甲,我拿起钢做的长枪,我扣好山桃皮裹的利箭,上沙场!父母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在路上吧。爱妻如果问起我,就说我还在人间吧……”

火筛冲的更近了,他看到,伯颜猛可亲手扶着蒙古可汗的狼头大纛,和士兵们一起高声歌唱,他身前身后许多侍卫一边唱着,一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火筛呆了一呆,竭力拼杀的汗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流进了他的眼睛里,涩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火筛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残酷、有些得意,还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这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君王最后的挽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