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不以为然,翻了番眼道:“能出什么乱子?那些刁民!拱手把钱财散于神棍就心甘情愿,叫他送给咱家就哭爹喊娘!你不用担心,这次是刘公公的命令,是为了给太皇太后盖玄明宫祈福,皇上都知道的事儿,咱家越卖力气,越显得咱家忠心。嘿嘿,真出了纰漏,那也是因为太忠于皇上,办事办过了火。咱家是皇上家奴,顶多责怪两句,只会更加信任的,你不要怕,安生坐镇知州衙门,有人敢告状,就给咱家往死里整!”
张忠说完了狠话问道:“威国公还没接收黯家财产么?”
樊知州无奈地坐回椅上,说道:“接……倒是接了,他可仔细着呢,是逐块地的看,逐件器物的查,半天功夫查收不了多少,紧接着又有曾被四神棍等人欺骗过的一些乡绅出面感谢,饮宴迎送,到现在连一半的财产都没查完呢。”
这事张忠倒是知道,因为张茂跟他说起过。张茂其实并非他的同族兄弟,只是因为同姓,兼且臭味相投,才彼此相合,以兄弟相称。来往走动时对外便说是同族兄弟。
张茂的表弟江彬从大同来此地接管原指挥使周德安的军队,任霸州游击将军。他和杨凌原是旧识,有这层关系在,张茂现在和杨凌也十分熟悉,今日张茂和表弟江彬宴请杨凌,还曾派人问过他是否一同赴宴呢。
张忠嘿嘿笑道:“杨凌那儿你不用担心,他现在是个有禄无权的国公,出了公差还威风些,这不也在借机敛财么?只是他毕竟贵为国公,放不下身段学咱家明着抢。艾敬那只死公鸡全家上吊,不就是他发现了,然后把案子送到你知州衙门的么?杨青天?你看他对此案放个屁没有?还不是每天饮酒寻欢?”
他起身拍拍樊陌离的肩膀道:“不要担心了,有咱家在,就保你无事。咱家要去固安看看挖矿情形,改日再请你上门吃酒。”
樊陌离见张忠不听劝告,只好苦笑着告辞离去,张忠送走樊知州,立即沉下脸对管家韩丙道:“你刚才说固安推官华钰笞打咱们的人?”
韩丙道:“公公,何止呢,那个推官不识抬举,咱们的人去固安掘矿,那些刁民去华推官那里去告状,他常常带人阻挠咱们的人向富户乡绅的宅院里挖洞,昨日咱们派出的税吏到乡下收税,暴民反抗,追打税官。咱们的人飞骑跑去署衙报案,请求派人支援,那华推官竟借口咱们的人骑马直闯入衙犯了规矩,给绑起来打了一顿鞭子。”
张忠大怒,尖声道:“这个华钰好大的狗胆,竟敢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韩丙火上浇油道:“公公,我看这华钰一定是收受了那些富户的好处了,有这个人撑腰,固安的富绅们就敢和咱们的税吏对着干,这人碍手碍脚的,兄弟们收不上钱来啊,公公方才怎么不对樊大人说呢。”
张忠冷笑一声道:“说了又怎么样?那是固安推官,职位虽比樊陌离低,可是姓樊的也罢不了他的官。走,去固安,咱家亲自会会这个华钰,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咱们的鞭子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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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府上,宾主尽欢。
张茂公开的身份也是个大地主、大豪绅,他的表弟与杨凌是故交,张茂听说后心中大喜,对他来说,杨凌是京中翻云覆雨的大人物,能有缘结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借由表弟的关系,今日隆重设宴,款待杨凌。
杨凌为了拖延在霸州停留的时间,放下架子有宴必赴。今日是江彬的约请,杨凌正在知州衙门拿着两串黯家号称每串一百零八粒珍珠串成的大项链正逐粒的检查、清点,一听有请抬屁股就走,樊陌离一见正是得其所哉,于是抽空儿赶去张忠那里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