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一怔,眯起眼打量打量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书生,瞧了片刻忽地象中了箭的兔子,攸地一下跳了起来,指着他瞠目结舌地道:“啊!你……你……你你是……”
“哈哈,可不正是我吗?我是杨万年,江兄终于想起来啦!”杨凌一攀他的手臂,使劲握了一下,江彬十分机灵,已听懂了他的话意,呐呐道:“是啊……万年兄,久违了久违了。”
赵疯子携着妻子走上前笑道:“恭喜杨老弟元宵佳节喜逢故人,夜色渐深了,为兄要陪你的嫂夫人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谈,若有机会来到文安,老弟只需向人打听赵疯子的家,便可找到我了,介时一定要登门陪为兄痛饮一番。”
杨凌现在心中有事,忙拱手作礼,恭送赵燧夫妇离开,然后一拉江彬,回到桌前坐下,重要了壶茶,笑道:“江兄怎么调到霸州来了?而且还升为游击了?恭喜恭喜。”
江彬知道这时不宜见礼,便拱手谢过,然后俯身低声道:“我的国公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正想着到了霸州再去拜见您呢。”
杨凌笑道:“胜芳花灯,我也久闻在名,既然来了霸州,自当来见识见识,今日又遇到你,更是一喜。”
江彬笑道:“下官见到国公爷,才是大喜。说起来,我小江能有今日,还多亏得国公爷呢,昔日你我在鸡鸣驿城头并肩抵抗鞑靼铁骑,闵大人又刀劈伯颜之子立下大功,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自然也跟着沾光。尤其国公爷步步高升,边军将士每有论功行赏时,只要提及曾与国公爷您并肩作战,死守过鸡鸣驿,就没个官儿敢对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再说我小江打仗也敢拼敢斗,嘿嘿,托您的洪福,两年的功夫就升为游击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了。鸡犬不一定是得道者自己提携,当他功成名就时,自然会有人为他和他身边的人去办这些事。因为你曾经追随过一个大人物,官场升迁就没有人敢刁难,谁知道你有什么门道,会不会把状告上天去?
所以说大势至者,自有诸多拥戴者聚集到他的身边,因为这些人的利益,或明或暗,都是依附在这个人物身上,休戚与共。他在,自己就官运亨通。他倒了,可能明明隔着八百多级,和这位大人物连个照面都没打过,一样是被清算的对象,关系由此而生。
杨凌自知其中关节,不过江彬乃是一员悍将,不靠自己的关系按理也该高升的,今日见他高升,杨凌也替他高兴。
江彬自视为杨凌门下,对他倒是推心置腹,说道:“大人您也知道,边关早是苦寒一些,所以下官就想往里边调调,正好霸州大富绅张茂,那是我的表哥,我就托他活动了一番,调到霸州来了。”
杨凌这才知道原委,两人聊了一阵儿,问清江彬也在镇上店家居住,二人便一路闲聊,一路赶回镇去,叫店家置办了几样风味小菜,烫上几壶好酒,二人慢酌浅饮,故人相见,聊得甚是投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派去追踪王满堂、封半仙的侍卫悄悄返了回来,贴着杨凌耳朵低低禀报一番,杨凌听得两眼瞪如铜铃,那侍卫禀报完了,杨凌两眼发直,半晌不发一语。
江彬奇道:“国公爷,国公爷,您……?这是怎么啦?”
杨凌两只眼睛像作梦似的抬起来,迷迷瞪瞪地看他半晌,才恢复了几分清明,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你……说的是真的?亲眼目睹?”
“是的,大人,”那侍卫见杨凌没有背着对桌这个陌生将领的意思,便躬身说道:“卑职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绝无半字虚言。卑职和廖四儿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可是就算神智错乱,也不该两个人同时犯混呐?卑职二人看的真是一丝不差了,这才赶回来报信。廖四儿还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