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杨凌不顾玉姐儿的挣扎,拉起了她的小手,边走边道:“不要年岁稍长就渐生顾忌,幼娘说起来也不大,有你们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就像是活在天上人间。咱们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管我做了多大的官儿,记着我的是你的丈夫,什么相公呀、夫君呀、老爷呢,那是不能不演给外人看,关起门来我就是你们的夫,你们就是我的妻,夫妻间还讲那么多滥规矩,活的多没趣?幼娘的性子比较含蓄内敛,文心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你再觉得应该谨小慎微,时时守什么侍妾的本份,早晚带的雪儿也变成模样,咱家的后院弄的象温吞吞的一锅水,有意思么?”
“是,老爷。”玉堂春心中感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杨凌的大手。她的确是有点多心了,以前有幼娘惯着她,又有个更活泼的雪里梅带着,她也象只快乐的云雀儿似的,无拘无束,不存机心。
可是现在高文心要进门了,人家本来是大家闺秀,又是堂堂的大内女医官,而且杨家有后还是靠她妙手施针,就是幼娘对她也是感激涕零,她得到平妻待遇,玉堂春倒没有丝毫怨言。
可是她担心的是这样的大家闺秀一旦进了门,因为自幼的修养教育不同,不会再纵容她们没大没小地放肆,杨府上下的心腹下人原来可都是高小姐的人,那还不一呼百喏?所以才恢复了一个大户人家侍妾该有的本份,在杨凌面前不敢再有逾礼放肆的行为。
听了杨凌的话,她的心里暖烘烘的,泪珠儿忍不住盈满了眼眶:“我的相公,天下间再找不出这样的男子,他不止是爱怜我的容貌,是真的把我这个青楼出身、卑贱低微的小女子当成自己的妻子一样对待,能找到这样的夫君此生何求?他的深情厚谊,我玉堂春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呀……”
杨凌看到她的神情,不由轻轻一叹,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玉儿,你是不是不甘心文心后进门,却可以和幼娘平起平坐,所以心有怨……”
玉姐儿慌忙摆手道:“老爷,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担心文心姐姐门风甚严,不敢太过放肆罢了。”
杨凌想了想,一摆手道:“我还真不知道有平妻这一说,早知道还分什么妻妾呀,这样吧,要平都平了吧,你和雪儿也当平妻,呵呵,咱们排排坐,吃果果,谁也别争,谁也别抢。嗨,其实咱家本来也没分谁高谁低嘛,名分……唉!”
玉堂春先是一喜,随即神色一黯,幽幽地道:“老爷不可如此,玉儿岂敢恃宠而骄?自古道‘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这就是三妻四妾了。现在纳妾之数早不受限制了,可是平妻却仍受限,老爷虽位极人臣,最多也只能有一个发妻、两个平妻。文心姐姐和夫人平妻,谁也不会多心,如果妾也晋了平妻,那反而添了乱啦。”
杨凌好奇,原来三妻四妾是这么个由来。他干脆停下来问了问,原来富有者最多一妻多妾,有双妻一般是要受刑的,但是新兴的贵族阶层发达之后常常出于政治需要搞联姻、或者上官为了笼络得力的下属赐婚,无论是联姻还是赐婚,这女子自然都是自己的亲人,不能让人以妾待之,而他们联姻或笼络的对象也大多事业有成,不是还未娶妻的毛头小子,这样渐渐便兴出了新的规矩:平妻。
但是平民则不可,哪怕你富可敌国,有钱纳上一万个侍妾、婢妾,也只能有一个正妻,这就叫“匹夫匹妇”。当然,平妻之中还是有区别的,发妻是正妻、嫡妻,社会地位和丈夫是相等的,无论地家里还是外边,服制,车制等礼仪方面享受同等待遇,平妻则稍逊,但不必向正妻行妾礼,家庭地位基本相同。
玉姐儿说的认认真真,杨凌听的头昏脑涨,敢情这玩意儿还有限额的啊,文心进了门儿,平妻指标就剩一个了,让玉堂春、雪里梅、马怜儿来个公平、公正、公开竞聘,自己当评委?对了,还有个未婚的……妻阿德妮,好歹也是个男爵,还是外国友好人氏,竞聘大有优势。
罢了!杨凌乖乖地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干笑道:“这么说来,除非把我一劈两半,平妻才够分的了,呵呵,不要在意这个,文心不是个拘泥不化的大家小姐,我还怕你们把她也带的疯疯颠颠的呢。”
玉堂春媚眼儿一瞟,也不禁莞尔:“人家都没想过,是老爷出的主意嘛,算了,不说了,老爷这些话……人家听了已经不知有多开心了。喏,文心姐姐的房间到了,老爷还是自己进去吧,有些体已话儿也方便说,嘻嘻。”
高文义的新房,原来就在杨凌和幼娘的院落隔壁,这是向后院开辟出的一排新楼的第一幢,新楼、新房、新人……
新人见了新郎倌儿自然有些忸怩,虽说是办冥婚,不过在那位逃之夭夭的洛大法师安排下,这房间里披红花彩,龙凤红烛,布置的和普通新人洞房完全一样,只不过昨日外边凄凄惨惨,房中却是喜气洋洋,显的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