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都司出够气了,才对噤若寒蝉的士兵们冷笑道:“老子早知道你们这些怠懒兵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全是一群地痞无赖,哼!本官刚刚到任,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是吧?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想和我对着干,看谁能整过谁?都给我滚回去睡觉,今天的晚饭停了,明儿一早本官集兵令到,不闹事不挑刺儿的才有饭吃,散了!”
士兵们默默无语,强压着心头怒火一队队悄然回到自己的营帐,马都司嘿嘿一笑,乜斜着眼睛看了眼对他有失礼敬被吊在架上的几个兵,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本官燉只整鸡,送进帐来!”说着一转身进帐去了。
“狗官!”远远的有人趁着夜色骂了一声,随即便被战友一把掩住嘴,赶紧拉进帐去了。
“狗官!”柳绯舞也在骂:“无耻之尤,抓了我爹,居然要我侍奉才肯……才肯放人,这个朝廷真的该亡了!”
柳家小姐,薄棉鹦哥绿紧身小袄,外罩珍珠皮元色比甲,腰内束了一条淡红色绦儿,下穿月白底衣,淡妆丽雅,肤色粉腻,唇上还有淡淡的处子薄茸,分明还是个十六七的少女,加以眉黛微颦,眼波斜溜,分外姣楚可人。
“小声些。”扮老妈子的弥勒教女法师红姑矮墩墩的像个肉球,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你爹才加入咱们圣教,想着推翻朝廷重建清明世界呀。”
她用胖的象胡罗卜似的手指拈起一根金步摇,轻轻插在柳绯舞高绾的发髻上,拍手笑道:“美,真美,唉,就像我年轻那阵儿一样!唉,绯舞姑娘,就别苦着脸了。圣教现在没办法救你爹回来,你也知道,许多人和咱们圣教没关系,都被杨凌、谷大用那班奸臣抓起来,敲诈勒索,家破人亡了,何况你爹确实是本教中人,一个不慎,就是没门抄斩呐。”
她小声道:“所以大法师才决定要你将计就计,假意奉迎,一来能救你爹出来,二来,取得他的欢心和信任,为圣教多做些事,将来好好收拾他们。”
柳绯舞身子有些发抖,她眼含清泪道:“红姑,我……我有些怕,我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做得出这种事让家门蒙羞?要我……要我献身与他,还要强颜欢笑,一直陪在这狗官身边,我……我真的做不出来……”
她忽然一把抓住红姑的手,希冀地道:“我……我可以杀了他,趁他酒醉刺杀他,红姑,大法师神通广大,请他老人家救我爹离开好不好?我情愿杀了那狗官,和他同归于尽报答圣教!”
“荒唐!”红姑脸一板,猛地甩开她的手,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又堆上满脸笑容道:“绯舞姑娘,我知道你对二少主情有独钟,男人嘛,三妻四妾多的是,二少主身边的女人还少了?他是不在乎你是不是处女之身的,你为圣教做出这么大牺牲,尽了圣女献身圣教至死不渝的本份,二少主只会更宠你。”
“别发傻了,听红姑的话!”红姑目光一闪,悄悄捏了捏袖中的纸包,很轻、但是很冷地道:“你记住,如果杨凌死了,你爹、你娘,你们全家都会死!”
柳绯舞身子一震,整个人呆在那里。红姑见自己恐吓生效,不禁微微一笑,随即想起若这丫头临阵退缩,又生二意,那时自己又不便闯进去,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她服下软骨药散最为妥当。
红姑缓和了口气道:“你可不要做傻事呀,喏,红姑这里备了些药散,可以避免生孕,以免怀了那奸贼的孽种。”
她拿过一个茶杯,抖开纸包,将药末倾入,然后斟了杯茶,说道:“喝吧,红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柳家小姐惶然道:“红姑,我……我……”一望见红姑变得有些严厉的目光,柳绯舞不禁有些畏惧,接过茶杯来轻轻啜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