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红地扯过桌布盖住木盆,走到炕前一屁股坐下,双腿蜷起,双手抱膝,下巴搭在膝盖上,瞅着杨凌道:“你追我作什么?有话要说么?”杨凌注意到她穿了一双白色弓鞋,那是为父亲戴孝穿的,双腿一蜷,裤子绷起,笔直的双腿后边是仿若圆规画就的极美的半圆杨凌扫了一眼,只觉扣人心弦,当下不敢多看,目光移回桌布盖着的木盆,方醒悟到她方才洗的可能是主腰、胸带一类女人贴身小衣,女人对这些东西太过避讳,就连幼娘洗晾这些贴身的东西都避着自己,难怪马怜儿象踩了猫尾巴似的逃回来,赶情是要急着把东西收起来。
他自顾在对面椅上坐了,沉吟片刻道:“听说……今早马兄来过?”
马怜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撇撇道:“你不是已经遇见过他了么?”
杨凌脸一红,讪讪地道:“你……你怎么知道?”
马怜儿眼珠溜溜一转,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道:“我……听说你今早看见过他。”
杨凌苦笑一声道:“还闹?你怎么就不知道愁呢?听说你哥哥要逼你嫁给毕大人了?”
马怜儿翻了翻白眼,心道:“我急什么,哥哥再利欲熏心,我不乐意他还敢绑着我送人作妾不成?”
第四十九章 缘订三年
马怜儿见他为自己担忧,心中真比喝了蜜还甜。安慰的话刚想脱口而出,心中忽又一动:昨儿个幼娘妹妹话里话外可是透露了她肯接纳自己的意思,也不知她跟这狠心的郎君提过没有,他今日肯为自己着急,显见也并非无情,倒也不枉自己把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如……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凌一眼,“我激他一激,若是能让他开窍那是最好,唉!真不知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一介女儿身,倒要千方百计、委曲求全地来求他。”
马怜儿幽怨地瞥了杨凌一眼,幽幽地道:“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个女人家,说的再能,能搅起什么风浪?长兄如父,他以父兄的身份压我,毕都司又是大官儿,我能怎么办呢?”
杨凌见她盈泪欲滴,不由沉声道:“你是自由之身,你要不愿意,有谁能强迫你?”
马怜儿本来只想引起杨凌怜花惜玉之心,不料说着说着勾起自己的伤心事,情绪真的有点儿失控了,她黯然道:“自由之身?有过么?女子可有权利自己选择夫君?”
她的声调渐渐低沉下去:“我倒是想……我相中了一个人,为了他,我不惜以自己的名节为代价,把自己逼上绝路,不过是喜欢了他,想和他长相厮守罢了。人家领情吗?说不定在他心里,还把我看成一个阴险、无耻、喜欢用心机的女子。如果他要我,那还罢了,若是不要,别人只会赞他英雄了得,风流名士,尽多女子喜欢。可那女子,却要从此抬不起头来,受尽风刀霜剑。”
马怜儿涨红了脸蛋恨恨地瞪了杨凌一眼道:“你与幼娘情深意切,自那日在城下我就已经明了呢。好吧,我甘愿为妾、侍夫持家,仍是难遂心愿。呵呵,我是自作自受,如今名节已毁,还有人愿以妻子待我么?”
杨凌怔怔半晌,愧然道:“你……你冰雪聪明、丽质盈盈,不会每个男子都在乎那些疯言疯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