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没有意见!”
“那臣告退了。”
李庆安退出了偏殿,沈珍珠望着他的背影,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但又充满了一种深深的矛盾和无奈。
……
裴遵庆之死所带来的后遗症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除,原本的政事堂七相因裴遵庆之死变成了六相,很快崔平出任河东道观察使,又变成了五相,崔宁补左相后又去了江淮疏通漕运,再加上张镐出任陇右道观察使兼安西节度府长史,成为安西的最高行政长官,这样一来,政事堂实际上只剩下了四相,张筠、韦滔、卢奂以及王缙。
这四相中,韦滔和卢奂是韦党同盟,王缙是中间派,张筠自成一党,所以在政事堂中,韦党明显占据了优势,尚书省六部中,韦党控制住了工、礼、兵三部,张筠控制了吏部和户部,王缙掌握着刑部。
尽管李庆安曾经暗示过张筠可以铲除韦滔,但在皇帝缺位的形势下,没有确凿的证据,张筠根本就动不了韦滔,就算李庆安登位,在登位之初,李庆安也不能轻易换相,历朝历代的最高统治者,只有当他坐稳了皇位后,他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陆陆续续更换相国。
所以李庆安若想按照自己的意愿重建权力构架,那他就必须在上位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现在就是他开始权力重组的时候了。
张筠是一颗非常稳定的棋子,他还想留任一两年,王缙能力不错,有改革的锐劲,他也想留任,除这两人之外,崔宁、颜真卿、裴旻、刘晏、郭子仪等五人也是他想安排进政事堂的能臣。
那么韦滔和卢奂便是两个多余的人了,这两人不仅是两个相国,他们还是两个巨大的筐子,所有反对他李庆安的大臣,所有成为他登位障碍的人,都可以把他们一起装进这两个大筐中,一并处理掉。
张筠还在为找不到借口铲除韦滔而发愁,但他李庆安却找到了,突然出现的瑞兆案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南唐派来的戚珣,就是最好的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诱饵,李庆安已经安排了一只美味小虾,他相信,韦滔和卢奂这两条大鱼一定会争相吞掉这只小虾。
……
张秉国从高陵县回来后,没有任何反常之处,视察完中白渠,张筠便决定尽快着手关中河渠的加固和修葺,这样一来,都水监的工作压力就明显地加大了,再加上一半的官员都被借调去江淮疏通漕运,剩下的官员们只能日以继夜地工作,编制河渠修缮方案,估算修葺费用,张秉国本人也是忙得脚不着地,晚上也没有能回家,直接住在朝房内。
虽然张秉国十分忙碌,但在次日吃午饭时,还是被韦滔叫去了。
张秉国是韦党人,而且因为他主管都水监,便成了韦滔重点拉拢的对象,渐渐成为了韦党的骨干,韦滔找他来也是很正常,前天张秉国陪同张筠去了高陵县,没有事先向他汇报,韦滔心中略略有些不舒服。
韦滔的朝房在皇城礼部内,房间宽敞而明亮,韦滔正低头写着什么,韦滔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但他依然精力充沛,思路敏锐,尤其对于权力的欲望,非但没有半点减弱,反而随他年纪的增长而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