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也死活不肯要,李庆安无奈,只得收回银牌对韩进平笑道:“这样吧!孩子出门游学,可能花费较大,他的路上旅费都由我来承担,这个你要答应了,再不答应,我转身就走。”
韩进平见李庆安心诚,他心中感动,只得点点头道:“好吧!既然殿下有心,我答应了。”
“这还差不多,来,我们坐下吧!”
他又拍拍韩越的肩膀笑道:“你也坐下,听我们长辈聊聊安西之事。”
三人坐了下来,这时,韩进平的妻子郑氏也买了酒菜回来了,摆了一桌子,又放上两瓶刚刚温好的酒。
李庆安端起酒壶给他们父子各倒一杯酒,韩进平连忙用手盖住儿子的酒杯,笑道:“他还小,不能喝酒。”
“韩兄,这就是你不对了,他已经十七岁,当年在安西军,十六七岁的士兵还少吗?你不能总把他当孩子,应该让他接触一下成人的东西,酒本身不是什么坏东西,少喝点无妨。”
李庆安坚持,韩进平也没有办法,只得再三叮嘱儿子道:“最多只能喝三杯。”
李庆安给自己也满了杯酒,他端起酒杯笑道:“来!为我们多年的老战友团圆,我们干了这杯酒。”
李庆安十分随意,使韩进平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当年在安西时的情形,他也渐渐放开了,举杯笑道:“一别八年,再聚首时将军已成熟,我也老了,来!喝了这杯。”
他们两人一一饮而尽,韩越是第一次喝酒,他咂了两口,也憋着气将酒喝了,李庆安又要倒酒,韩进平却抢过酒瓶给他满了,又给自己和儿子倒了一杯,他见儿子满脸通红,便用筷子敲了他头一下笑骂道:“谁叫你一口喝了,慢慢喝,再多吃点菜。”
李庆安喝了几杯酒,便对韩进平道:“老韩,有些话本来我不想说,但我既然和你坐在这里喝酒,就不得不说了,你看看你这家,都穷成什么样了,你清廉,我举双手赞成,但你好歹是五品官,我临行时特地在少府寺查过,杭、苏、常、润、扬,这五州的太守月俸是十贯,加上官廨钱八贯和纸笔补贴两贯,一个月的俸料就是二十贯,禄米就不提了,长史略减,你的月俸应该是十六贯,你至少应该还是上百亩的永业田,老兄,不少了,可你还是过得这么穷,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想帮你一把,可又怕伤你自尊,不帮你嘛!又觉得对不起你,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韩进平苦笑一声道:“将军说得没错,其实家里的钱按理也够用了,可我有个烂毛病,喜欢收集书,这些年搜集了上万册书,我至少一半的俸料都用来买书了,娘子也不埋怨我……”
刚说到这,他儿子韩越插口道:“爹爹,娘怎么不埋怨你,只是不当你的面埋怨罢了,有时候娘都恨不得把你这些书一把火烧了。”
韩进平愣住了,半晌,他摸摸鼻子道:“是吗?你娘从来不说,我以为他不埋怨呢!”
李庆安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韩进平摇头道:“老韩啊!老韩,今天若不是我来,你这一辈子都被瞒在鼓里了,好了,我就满足你这个烂毛病,明年三月,你进京述职,我把老皇帝李隆基的藏书都搬出来,随便你挑选,看中一千本,我送你一千本,看中一万册,我送你一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