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丞罗晓俨如要溺死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棵稻草,他拼命点头,激动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道:“正是这样,开完朝会,我就会命人将他重新带回来监狱。”
李亨、王珙、崔涣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王珙,他一直瞧不起令狐飞,直到此时,他才终于佩服令狐飞的急智,有此人为谋,是他们的运气啊!
李庆安久久地注视着令狐飞,他也久闻令狐飞高明,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但令狐飞再高明,又怎么能明白他的请君入瓮之计?
李庆安脸色露出一丝沮丧,又问李亨道:“殿下,韦见素勾结成都,真的罪不容恕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亨也不可能再含糊了,再含糊又会被李庆安抓住把柄,既然李庆安不领情,那就休怪他无义了,他一字一句,毫不犹豫地说道:“一点没错,韦见素勾结成都,出卖关中军机密,罪不容恕。”
“好!既然罪不容恕,那我也弹劾一人,同样是勾结成都,同样是出卖政事堂机密。”
李庆安取出一封信,对众人朗声道:“这是成都伪帝写给工部尚书崔涣的亲笔信件,上面有他的签名和宝印,此信可以证明崔涣同样勾结成都,出卖政事堂机密。”
这时,大殿里一片惊呼,李庆安的话犹如平空一声炸雷,将所有人都惊呆了,崔涣勾结李隆基,这简直是爆炸性的消息,所有人都望向李庆安手中的信,既相信它是真的,可又觉得不可思议。
李亨、王珙等人的目光都望着崔涣,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庆安反击之人竟然是崔涣。
令狐飞的心也沉进了深渊,他中计了,李庆安根本就不是要追究韦见素被放出之事,而是要他们亲口承认韦见素有罪,引君入瓮,这一局他们输了,输得很惨。
令狐飞心乱成一团,他知道李庆安的信肯定是真的,李庆安隐忍了半个月,就是等今天这一刻,用崔家来下手,就是要告诉所有世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时李庆安对中书舍人窦华道:“窦舍人,你是多年的老臣,德高望重,请你来读这封信。”
窦华是中书舍人之首,拟旨三十余年,为清正刚直,在朝中极有威望,他既不是赵王党,也不是监国党,由他来读这封信最为合适。
窦华也不推迟,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笔迹,便点了点头,他一眼便看出来了,是李隆基的笔迹,不是有心人刻意模仿。
窦华打开信,便朗声念道:“致工部尚书崔涣爱卿,爱卿的来信朕已收悉,爱卿不忘旧日君臣之情,欲投奔成都,朕深为感动,但朕窃以为,爱卿留身于长安对朕更为有利,卿为伪帝相国,所知大多机密之件,愿卿及时将长安机密送至,以慰朕意,他日朕回长安,当赐爱卿显爵,封右相中书令,厚待崔氏……”
“扯谎!一派胡言!”
不等窦华念完,崔涣便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立刻有几名侍卫上前将他按住,殿中监察侍御史厉声道:“崔尚书,休得咆哮朝堂,这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