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裴旻循循善诱,苦苦相劝,但李庆安却并不买帐,他眉头一皱道:“舅父之言虽然有道理,但舅父可知道,安禄山渡河大军达九万之众,又由安禄山亲自率领,而我只有八万军,兵力上我处于劣势,虽然安西军善战,可范阳军长期与契丹作战,实力也不弱,我这次可是以安西精锐对阵范阳,背水一战,必将是一场血战,将士以性命相搏,若我败了,我只能退回安西,数年难以翻身,代价不可谓不大,可圣上却只给我一番鼓励,我怕难以服众啊!”
裴旻明白李庆安的意思,这是在谈条件了,他立刻道:“我临行前圣上应允过,只要安西军这一战胜了,贤侄可自拟将士的官爵封赏,圣上将一律批准,并且贤侄以赵王之爵,实封万户,贤侄可能不知,亲王虽封万户,但那只是名义,实际上最高只实封到三千户,而你将是万户第一人。”
李庆安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万户不万户,我倒并不在意,我毕生的理想就是修身治国平天下,论将职我已经做到了安西节度使,击败大食,开辟大唐疆土何止千万,可谓百战平天下,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在朝廷做过相国,无治国之功,空有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衔,却从未进过政事堂一天,而杨国忠碌碌之才,却窃居右相多年,李庆安不才,愿毛遂自荐,取代杨国忠。”
裴旻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庆安的条件竟然是当右相,半晌,他迟疑着问道:“那安西呢?”
李庆安一笑,“当年李林甫不是一样兼任安西节度使吗?”
“这……”
裴旻沉吟一下,便道:“贤侄,此事事关重大,我无权答应你,我会立刻回去,向圣上禀报。”
他站起身,拱手道:“那我先走了。”
李庆安也站起身,道:“兵贵神速,战机不可轻失,我可以先出兵迎战安禄山,以示我的诚意,请舅父转告圣上,我若为右相,三年内,我替他荡平天下割据诸侯,还大唐一个朗朗青天,然后我会回归安西,我和他将以西黄河为界,各理江山。”
裴旻书生意气,听得心神激荡,大声道:“好!我一定说服圣上,告辞了!”
李庆安施礼微微一笑,“舅父请一路保重!”
……
两天后,李庆安的八万安西大军整兵完毕,一万先锋军在大将田珍和吴庸的率领下,分兵两路,一北一南,向原州的萧关县和平高县进发。
这次安禄山渡黄河西征共有九万大军,以大将史思明为先锋,他亲自统帅大军,而潼关那边,由他的儿子安庆绪和大将蔡希德继续进攻,但兵力只有三万,主要兵力都集中到了渡河西征大军上。
安禄山是从延州渡河,渡河后休整了三天,随即向西进发,此时安禄山大军已经在庆州怀安县一带,再经庆州、宁州和泾州进入关中地区,其间需要约五天的时间,但安禄山非常谨慎,他并不急于进京,而是派人进京和他在长安的心腹刘骆谷等人联系,了解长安的时局发展,然后再寻找机会进京。
但安禄山进入庆州没多久,便听说了李庆安大军在会州渡河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他格外紧张,他没有想到李庆安竟然已经从安西过来,安西军既然渡过黄河,那么两军都将从关内道进入关中,狭路相逢,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