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画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仿佛弹去了正在凋落的梅花,然后片片斑红、斑白、斑黄落下来,但外面的桃花却开始似火,梨花儿胜雪。
二月末的天空妩媚娇人,但媚得那么干净,不带一份儿妖气。
仿佛是王画看着朱仝写信时的笑容。
朱仝凝视着这份笑容,心中有些感动。如果换作别人,看到自己手下对前东家如此关心,绝不会象王画这样大度的。
朱仝的信是用快马送往太原的,但王家没有来人,却来了一个新客人。
一个长相清秀的突厥人,乍看起来,与汉人无异。王画怀疑他本身恐怕就流着一大半汉人的血脉,可不这样,如果一个突厥人突然出现在王画面前,与他商谈事务,有心人也会注意。他拦住了王画的座骑说道:“王侍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是这里暖和啊。”
王画笑了,说:“跟我来吧。”
比起嗢仑河,三月初的洛阳是很暖和了。
王画让他进了府中,吩咐人端来茶水,让下人退下,问:“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免尊姓赫连,单名程。”
说完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王画打开一看,果然是阙特勤写来的。
从前年搭成的那条盟约开始,两个人并没有来往。只是前段时间,王画才找他联系购买牲畜的事。有可能信使才与他会面,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王画看起信来。
信上只说了一件事,自从李重俊谋反,默啜女儿也因此被杀,默啜十分生气。这时,默啜的儿子匐俱进言说对唐朝“小用兵”。不然本来就因为突厥不服的草原各族,看到默啜“女婿”生死不明,女儿被杀,默不吭声。更加轻视突厥汗国。
有的大臣不同意,自从唐突和好后,也给突厥带来了喘息的机会,并且也看到了这一年多来,突厥因为和平得到发展。而且王画新近得宠,被升为侍郎,保不准这个杀神动怒了,对突厥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匐俱听后大笑,说这些大臣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人。如果王画真得到信任,为什么血字营将士还继续窝在鄯南一带?为什么原来升迁的各个将领,现在流落到四面八方,担任了闲职?
这证明了唐朝新皇帝对王画,心里还是很忌惮,也不会让他再掌兵权。况且只是“小战”,战完后抽身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