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黑子点了一下头,本来繁畤百姓就十分剽悍,如果王画获胜,使他们看到希望,另一边是因为失败,会招来突厥人的疯狂报复,何去何从,民众一定会作出选择。
“但无论如何努力,守是守不住的,就是能守几天的问题,后方会不会有援兵过来?”如果正常情况,看到王画胜利了,将会带动其他地方唐兵的锐气士气,各路大军蜂拥而来,会逼得默啜不得不退。可现在忻州都督的事,让王画感到心寒了,一旦牵涉到了内斗,什么事也办不好了。
孔黑子听了会意,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可那样时间更长。”
“什么办法?”
“进京,向皇上求援,并且将情况祥细说一遍,让皇上下圣旨,着各州大军增援。”
主意很好,可利用最快的战马,到达洛阳,一来一去,再到各州下旨,大军集合,十天,半个月?王画看着东边的天空,他隐隐看到了一大团一大团浓浓的血色。
可除了这个办法,王画别无他法。立即写了急奏,繁畤就是驿站,让驿长立即亲自骑四马,往洛阳发加急奏折。看到驿长骑着马飞快离开繁畤县城,王画再次命令士兵将各种防御武器搬上了城头。
到了第二天上午,远处地平线上开始冒出大团大团的黑点,然后是奔雷般的马蹄声,就仿佛地震一样,渐渐地近了,变成了大团大团的乌云,黑压压地扑天盖地而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王画脑海里突然冒出这首诗,诗句华丽到了极点,可身临其境,一点也不华丽。
陈长史惊骇万分地问道:“王都尉,按照你的分析,不是突厥人最多过来两三千士兵吗?”
“陈长史,你害怕了吗?”王画反问道。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城墙上吓得发抖的士兵说道:“你们害怕了吗?”
没有人回答。
王画说道:“还是那句话,投降是死路一条,不投降也未必真是死路一条。相反,如果我逃跑了,我还有一条生路,我的家人都完好无损。为什么我今天还与你们站在一起。因为我是你们的长官,我也这是县府兵的长官,我必须要为你们安危着想!为你们的家人着想!道理就这么简单!”
说完了,王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