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只是掩着,郭宁和刘二祖要私下谈话,大多数部下们散的远些,只有几名首领人物簇拥近处。彭义斌便是站在门口的护卫之一,他忽然这么冲进来,另两个护卫都措手不及,慌忙奔着阻挡。
倪一刚踏入屋子,便听彭义斌口口声声说狗。这哪里忍得?倪一顿时勃然狂怒:“你娘的!”
他抬手就去拔刀,原本想和他一起控制彭义斌的郝定慌了神,又转去劝阻他。
郭宁笑吟吟看了会儿闹腾,慢慢地道:
“这几年我还真没做过狗。反倒是意图驱使、压倒我的人,一个个地死得很快,所以如今的大金朝廷上下,包括中都那个病秧子皇帝在内,敢坐在我上首的人已经没了。彭义斌,你当然也不想做女真人的狗。不过,我待要混一天下,建立新朝,你能替我鞍前马后么?”
彭义斌满脸通红,额头青筋乱跳:“你若说话当真,我便做先锋开路!”
郭宁哈哈大笑。
笑声中,他站到彭义斌面前:“从此地到徐州,到归德府,再到开封七百里,沿途要跋涉泥泞滩涂。其间的水文、道路,你都熟悉么?”
红袄军收缩泰山的这支,大都是本地的农夫贫民,要不是女真人凌迫,一辈子没离开过家乡十里。唯独彭义斌经常为刘二祖奔走联络各方,是个有见识的。
他昂然答道:“闭着眼睛也能走得!”
“为大军作先锋,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要攻坚挫锐、扫清前敌,你有这本事么?”
“有没有这本事,我说了也不算,周国公何不试试?若不成,砍我头便罢!”
次日清晨。
熊耳山下废弃的道路两旁,小兽和飞禽忽然成群结队地离开了自家的巢穴。小兽们感觉到了地面在震动。
飞禽在空中盘旋着,看到了周边数十里范围的溪流和山谷里,一队又一队披甲的战士出现,一队又一队骑兵策马前行。当飞禽勐然振翅,飞向高空。它的视线下方换成了一面又一面随风飞舞的旗帜,一眼望去,就如潮水从深山涌出,水浪翻卷,无边无际。
红袄军的泰山余部并没有按照事前与郭宁约定的计划行动。
他们倾巢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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