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姿态恰好迎合了开封朝廷尽量与定海军隔离的需要,某种程度上,也是南朝宋国所乐见。所以过去两年里,刘二祖居然就带着红袄军溃兵们重新在深山里站住了脚,成了间隔在中都、开封和临安行在三个朝廷之间的地方势力。
这种独立的姿态维持了将近两年。
定海军也真有本事,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条特殊的粮食和物资补给渠道,始终没有对外流露风声。
在刘二祖想来,大概也得归功于南朝宋国的粮食走私商人力求低调赚钱。
可惜纵有定海军两年来的暗中援助,刘二祖的部下将帅们终究改不了义军的习气,始终没有能在东平等地建立起行之有效的管理体系,而一直保持着松散的山寨联盟。这样的联盟最好的出路,也只是找一个可靠的买家,把自家彻彻底底卖出去。
而有条件成为买家的,无非是两个金国,一个宋国。宋国只想着招引红袄军的部众南下为己所用,一边用着一边还防备;开封的金国朝廷又自觉是大金正统,秉承了大金对山东贼寇高举屠刀的习惯,自始至终没把红袄军的整体当作沟通的对象……当然,红袄军本身也和他们仇深似海,殊少缓和的余地。
所以买家只剩下一个,就是控制中度的定海军。
定海军在正式开价之前,已经提前给了两年的好处,诚意很足了。
至于郭宁本人,他至今不脱草莽武夫的作派,和刘二祖勾兑的整个过程,都很坦然,既不刻意强求,也不遮遮掩掩。当年与杨安儿和谈,他亲自上门去见;如今他是掌控一方的雄主,距离称王称帝只有一线之差,面对的红袄军却已经落魄到不成样子,但是到了两方即将携手发动的时刻,他依然上门来见,还隔着老远就向刘二祖举手示意。
就算明知此人城府极深,谋划更是又狠又准,刘二祖也不得不恭敬地拱手回礼,好像两家之间从来就没有打过仗,流过血。
在他身后的将帅和寨主们纷纷跟上。
紧随刘二祖的,是时青。
这位红袄军余部里头屈指可数的实力人物,一向以勇勐自矜,对谁都不轻易服气。但他今天带着数十从骑来会,数十人里包括了他几乎所有的亲信和骨干部下,可以说诚意十足了。
这诚意不是没有由来。
随同时青的数十人里,唯独少了他的两个得力部下卲震和杜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