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信沉思片刻,又问:“那么,右手这一封信,何意?”
“如果你发现仆散端聚集的人马远远多于此数,或施展了什么特殊的隐藏手段,真能取了郭宁的性命。你就带着右手上这一封,去皇宫求见陛下,将书信给他看。书信里,我会告诉皇帝中都局面如何,再告诉他,决不能使拨乱反正、再造社稷的功勋落在权臣之手,非得皇帝亲自出马,以近侍局的武力镇定局面。”
“咳咳……只怕皇帝不敢,他也没那本事。”
“皇帝殊少武略,但他最近刻意优容的完颜斜烈和完颜陈和尚兄弟两人,却有点斤两,身边也聚集了一些壮勇。我看他两人的面相,不是甘于平庸之人。他们知道这书信的内容以后,必定会竭力劝说皇帝。待大事底定,皇帝在军事上依靠斜烈和陈和尚,在政事上少不了你,如此一来,我家至少又得十几二十年的富贵。”
张行简真的快要油尽灯枯,方才那通吹奏,已经用足了他全部的力气。这会儿眼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张行信拿了杯热茶,给兄长沾沾唇,休息休息。
“而后,就算皇帝不敢……终究这一场里,我传信在前,派人扰乱城池在后,都是帮了仆散端的大忙。仆散端不会亏待你的!”
说到这里,张行简靠坐在榻上:“你明白了么?”
张行信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家兄长深深牵扯进这险恶局面,却又在定海军、女真贵胃和皇帝之间周旋往来,全不吃亏的本事。
他想要赞叹几句,忽然又想到一事:“兄长,你呢?方才你说的这些事办成以后,你会怎么样?我担心的是,万一有人泄露了你和仆散端暗中往来的机密,定海军或者皇帝追究起来……”
张行简依旧报以大笑,但他的笑声越来越低沉,开始充斥着痰液翻滚的呼噜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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