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讹论被乌林答与晃得头晕,他眨了眨眼,想了想,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那不是你向仆散宣使提的么?”
“什么?”
完颜讹论眨了眨眼:“你说李全这厮可能与定海军勾结,仆散宣使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专门吩咐我,要我做足准备,以便我们随时收拾李全所部。所以我专门拓宽了两处大营间的道路……”
乌林答与两手发颤:“我,我,你……你娘的,湖涂啊!”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
仆散安贞对自家的力量十分自信。所以当乌林答与提醒他小心提防李全,仆散安贞的应对手段,则是打通两处大营的直接联系,并充实完颜讹论的兵力,以求先发制人,随时镇压李全的异动。
可没想到的是,当所谓的异动出现,己方全没有先发制人的机会,更没有底气。定海军一旦插手,顿时攻守易势,强弱异形,从安定镇大营方向汹涌而来的上万步骑,正是踏着完颜讹论拓宽的道路冲来,眼看就要把己方压倒了!
乌林答与怒喊了一声,喉咙腥气翻涌,几乎要吐血。
这时候,有许多将士正在附近作防御姿态,这两人谈话的时候,全然没顾及这些将士,而将士们就算本来有些信心,眼见主将如此,也无不惊惶失措。
瞬间队列躁动,好些人生出了脚底抹油的念头。
也有人低声劝道:“仆散宣使还在铁岭上呢,万一被宣使看到了,那是杀头的罪名,不好。”
身旁有人用更低的声音回答:“宣使在铁岭上,可是对着定海军节度使郭宁!他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这话似乎有理?
随着定海军的庞大威势不断迫近,越来越多士卒彼此传递眼色,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把长枪短刀随手一搁,做好了发力奔跑的准备。
不过,在这上头,士卒的判断大错特错了。
铁岭台地上,郭宁和他部下的将士们并没有显出敌意,自始至终,只有郭宁本人轻描澹写传了一句号令罢了。
这句号令一出,眼看定海军势如怒涛,向河北金军咆孝而去,其威势之强,顿时使得仆散安贞及其部下如堕冰窟。
但郭宁本人却依然和仆散安贞并肩而立,仿佛只随口说了句无足轻重的言语。
仆散安贞一面俯瞰对岸局势,一面用余光扫过郭宁数次,也确定这煞星的手掌并没有按在铁骨朵上。
随同仆散安贞登上台地的数十名甲士倒是个个紧张,只听得“堂啷啷”一片响声,尽皆刀剑出鞘。
对此,郭宁全然无视,赵决微微冷笑,倪一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