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散安贞担任拱卫直都指挥使才一个月,但颇下功夫整顿兵马,又在威捷军中专门新设了一部。
对外说来,这一部完全遵照承安年间增签弩手的要求,乃是公事公办的正常操作,其实以此名义,他直接抽调了仆散家族下属的勇士、私兵进入中都。担任这一部钤辖的仆散留家,也是军中猛将。
仆散安贞的父、祖皆为名将、大帅,宗族中又有诸多高官。他本人的官位虽不算很高,但在中都城里根基极深,潜藏的实力更是庞大。
故而哪怕城中大乱,他也依然伏下这一支兵马在手,凭着这支兵,不仅自保有余,还能待价而沽。
可笑胡沙虎所部在城里横冲直撞了半夜,只道威捷军已被击溃,而完颜丑奴围攻宜中坊许久,竟不晓得对手是谁。
不过,仆散安贞真没想到,徒单镒手里还有这样的武力。
胡沙虎在这支兵马一击之下,竟然半天都没坚持过?这老儿,着实厉害!
这一来,此前我的许多想法,都得调整。
待仆散留家躬身请命,仆散安贞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胡沙虎已经完了,你不必再留手。立即领兵出击,全力击破对面完颜丑奴所部!”
仆散留家大声应了,转身待要下梯。
仆散安贞将他叫住,想了想,又道:“敌军人心离散,必定奔逃。我军分头追击,却不要急……要把讨贼的声势造得尽量大些!”
仆散留家心领神会。
待到外头杀声大起,仆散安贞整了整衣袍,转回宜中坊内一处宅院。宅院外有卫兵把守,见了仆散安贞,纷纷跪伏行礼。
仆散安贞却不直接入内,而对卫兵道:“速去通传,仆散安贞求见徒单老大人和胥参政。”
卫兵刚往宅院内走了一步,胥鼎正在院落里推磨也似地打转,一眼便看到了仆散安贞来访。
他慌忙迎了出来,领着仆散安贞进得院落。
临时落脚的院落难免简陋些,家具什物都不齐。不少随两人避难至此的亲族家眷,又在外头嘀嘀咕咕地抱怨。可徒单镒往木椅上一靠,就已睡熟。
胥鼎和仆散安贞进了屋,只见这老儿鼾声不停,而重玄子在一旁替他打扇子。
胥鼎尴尬地笑了笑,上去把徒单镒唤醒。
徒单镒还在茫然眨眼,仆散安贞便踏前一步,行了恭恭敬敬的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