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土,她也土,那可以;人家时髦了,她还土,那可不行。
特别是有几次,她听见文工团几个小姑娘背地里说她是村姑。姜芮觉得自己不能和小姑娘计较,但身为一位女性,被人这样评价,她有点不服。
回到家后,她就揣上钱和布票,去百货大楼转了一圈,出来时却没有买那时新的喇叭裤蛤蟆镜,而是买了几块布,准备自己做——商店里那些衣服她看不上,她要做几身独一无二的,让之前嘲笑她土的人把话吞回去。
之前结婚买的缝纫机在老家,姜芮决定自己动手一针一线的缝,反正她的手速眼力比寻常人快得多。
赵南的腿拆完石膏后,理应再修复一两个月,可他闲不住,早早归队了。
姜芮也不担心,有她在,不会让他落下什么后遗症。
傍晚赵南从营区回家,一进门,没听到那句熟悉的甜甜的你回来啦,空气中也没有晚饭的香味,整间房子安安静静的。他从客厅、厨房、卧室一一找过去,最后在空置的客卧里找到姜芮。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散落着各种布料针线,手上还拿着一块白布,左一针右一针,专心致志地缝着。
赵南站了一会儿,见她没理自己,只好开口说:“我回来了。”
姜芮头也不抬地唔了一声。
以往这时候,她应该问你饿了吗,赵南等了等,没等到,又自己开口:“饿了么?”
“不想吃。”姜芮依然没正眼看他。
赵南便去了厨房,脱下外套,撸起袖子,淘了把米下锅,又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响了一会儿,端出两碗干不干稀不稀的饭,一碟有点焦的炒蛋花,一碗中午剩的冬瓜排骨汤。
他去叫姜芮吃饭,姜芮嘴里应着,身形却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