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此时还不知道那个百夫长的身份,可他已经猜出,自己之所以暴露,正是因为那个人发现了不妥。从那人硬闯会客厅,以及哈里对那人的态度,夏浔自然可以分析出此人来自与哈里敌对的政治阵营。
夏浔凝视着哈里,沉声说道:“所以,当我出现在帖木儿面前时,抓住我的功劳不会属于你,相反,这件事还会被人大做文章,比如说你有眼无珠,甚至说你与我有所勾结,正在实施什么阴谋,只是因为我被人识破了身份,才不得不用牺牲我的办法保全你自己等等……”
本来就处于忐忑、焦虑、惶恐中的哈里被这句话刺到了痛处,他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似的,愤怒地咆哮起来:“公爵,醒醒吧!我只是被剥夺了兵权,你以为我那个无能的叔叔和那个愚蠢的太子可以把我怎么样?笑话!我哈里苏丹会步伊斯坎达的后尘,荒谬之极!”
夏浔其实一直就是在没话找话,目的只是把哈里留下来。因为哈里苏丹若是就此离开,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与之交谈,随后他在此被捕的消息就会到处传扬开来,那时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所以他故意危言耸听,只是找话题把哈里留下来,他的大脑一直在紧张地思索着,如何找到交谈的突破口。而今一见哈里激烈的反应,夏浔直觉地感到哈里目前的处境恐怕比自己揣测的还要险峻。
夏浔心中更笃定了,脸上的神色也更加的从容,他加重了语气,说道:“哈里殿下,不要自欺欺人了,把我送到帖木儿身边,就是把你自己送进地狱,这是毫无异议的事!”
哈里放声大笑:“我是帖木儿可汗的亲孙子,你以为谁想对付我就可以对付我么?如今抓到你,就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可汗一开心,就会让我重掌兵权!你的话,是我这一辈子所听到的笑话,大汗会相信这些鬼话?”
夏浔淡淡地道:“帖木儿可汗或许不信,但是一定会有人‘相信’,而且会有不止一个人‘相信’,他们不但自己‘相信’,还会努力地让帖木儿可汗相信。他们会不断地向帖木儿可汗进言,甚至还会找出许多的‘证据’来,直到帖木儿相信他们的话。可能,在恰当的时候,我也会接受某些人提出的条件,充当他们的证人!”
哈里大为恚怒,脸色有些扭曲起来:“公爵阁下,你在威胁我?我可以带着你的尸体去见帖木儿大汗,让你永远保持沉默!”
夏浔微笑道:“那真是好极了,想要你死的人,那时候就会更加有理由相信,其实你是跟我有所勾结的,因为我的尸体将比我亲口说出来的话,成为更有力的证据!”
哈力愤怒地分辩道:“如果我和你有所勾结,我会这么高调的让你出现在我的宴会名单上?”
“这有什么希奇,因为你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会有人认识我!”
“如果我和你真的有所勾结,那么当有人认出你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把认出你的人杀掉灭口!”
“这个问题不需要我操心,你的政治对手们总会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比如说,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站出来承认,他当时也在场,很多人都在场,你无法用灭口来掩盖这一事实!”
夏浔紧紧地盯着哈里的眼睛,阴险地道:“据我所知,索牙儿哈将军是太子的嫡系!伊斯坎达殿下被谗言所杀之后,他取代了伊斯坎达殿下,成为这里的总督。你认为,如果太子授意他这么做,他会不会出面作证呢?”
哈里如遭雷击,忍不住连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