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忠欠身道:“国公叮嘱,末将谨记心头。那就按国公吩咐,此去浙东,先把双屿水师和巢湖水师调教顺当再说。末将是个武人,唯知遵令行事,国公既然把这副担子压到末将头上,末将敢不竭死效力?不过……末将听说朝中有人弹劾末将,或许皇上会改变心意,介时……”
夏浔一摆手,不屑地道:“别听他们聒噪!一群只会耍笔杆子、搬弄唇舌的腐儒,他们懂个屁!本国公要的是能打仗的将军,赤将军不行,难道他们行?皇上那儿你不用担心,不管什么事儿,都有我给你顶着!等这一仗打赢了,赤佥事,本国公保你一个都督当当!”
赤忠虽然胸有城府,听了这番话也不禁大为感动,连忙抱拳道:“多谢国公的栽培与信任,本来末将是不屑辩解的,国公这般倚重,末将受宠若惊,这事儿,得跟国公说个明白,其实那些御使捕风捉影,所言不尽不实,末将……”
夏浔摆手笑道:“赤将军无需多说,我看那些御使,都他娘的是闲得蛋疼!他们所说的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与将军领兵挂帅、驱逐倭寇有个屁的关系。婆媳不和拌架吵嘴?这天底下的婆婆跟媳妇儿,我就没见过不拌架不吵嘴的。
甚么弃宗亲族人于不顾,我呸,我也受过无赖亲族的勒索,这事儿定国公知道,当初要不是增寿公仗义相助,就为这事,杨某早被流放三千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一说起来我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那些个人隐私,关他们鸟事!”
赤忠本来还想解释解释,听夏浔这么一说,便也一笑置之,不再多言了。夏浔这番话以一个国公来说,是糙了些,可是赤忠这样的武人听了亲切,他听说过,辅国公曾经考中过秀才,虽然走的武人之途,出身却是文人,本来还担心跟他合不来,可是自打相见,夏浔的所言所行,无不称他心意,赤忠便真的生起亲近之意来。
三人谈到兴处,下人搬上一席酒来,三人便入座畅饮,边饮边说。席上,徐景昌道:“倭国使节已经到了京师,国公是要见过他们之后,才去浙东吧?”
夏浔笑道:“不错,人总要见见的,明儿一早,我就叫鸿胪寺把人带来见上一见。”
徐景昌奇道:“鸿胪寺?他们什么时候搬到鸿胪寺去了?”
夏浔听了也有些奇怪:“番邦来使,不是都安置在鸿胪寺么?”
徐景昌道:“番邦来使,都是由礼部接待的,一般来说,都会安排在鸿胪寺。不过这一次日本国使节乃是僧侣,所以就安排到天界寺去了,由道衍大师接待。怎么,国公对他们的情况,没有先行了解一番么?”
夏浔虽然有些意外,却只是摇头一笑,泰然道:“没有,我要谈的,他们做不了主,只是个传话的人,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工夫。不过,他们既然在道衍大师那儿,倒不好摆架子了,我明天去天界寺走一遭便是了!”
第514章 随缘
天界寺里,道衍从禅床上下来,郑和连忙趋前搀扶,恭敬地道:“还有件事,辅国公已经回京了,弟子不日就要同辅国公一起前往浙东,不知师傅对弟子还有什么教诲?”
道衍淡淡地道:“监军者,专司功罪、赏罚之稽核,做你该做的,其他事不要胡乱插手。”
郑和毕恭毕敬地道:“是,弟子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