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这话倒不是恭维,单似相貌论,人家胡观比他还英俊了几分,昂藏七尺,五官端正,英气勃勃。大明的官儿,相貌身材都是参考条件之一,选驸马更是跟选美差不多,条件十分苛刻,这胡观确实是个美男子。
得知内中情形,胡观怨气顿消,再听夏浔这话,也就顺耳起来,连忙还礼道:“是是,国公金玉良言,胡某记下了。原来内中还有如此情形,胡某确实不知,国公如此维护,真是……真是感激不尽。改日,改日胡某再设宴答谢国公,国公务必赏光啊。”
“驸马客气,客气了,呵呵……”
夏浔忙还拱手还礼,他虽不怕胡观,却也没必要给自己乱树敌人,如今把话说开,如果胡观依旧耿耿于怀,那就是胡观不识相了,胡观如此上路,解决了一个麻烦,他也很开心。两下里又谈笑几句,目送胡观乘马离去,夏浔一转身,就看见工部侍郎黄立恭和锦衣卫南镇抚刘玉珏正站在楼门口候着。
黄立恭是他特意留下的,刘玉珏因何也在,他倒有些奇怪,走回去顺口问道:“玉珏,怎么还在?”
刘玉珏欠身答道:“国公,卑职也正有事要与黄侍郎商量,所以也就留下了。”
夏浔恍然道:“哦,是火器匠作的事吧?走走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一起往工部一趟吧。”
夏浔的侍卫牵了马过来,刘玉珏连忙抢上一步,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马缰,把马牵到夏浔身边,恭恭敬敬地道:“国公请上马。”
夏浔也没客气,伸手扳鞍,刘玉珏探臂一托,将夏浔送上马去,夏浔从他手中接过马缰,刘玉珏这才走向自己的坐骑,轻巧地纵上战马,一提马缰到了夏浔身边,落后半个马身时,便勒缰侍候,不再上前,俨然杨府家将一般,可是在他做来,却是无比自然,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工部侍郎黄立恭看在眼里,不由暗暗惊叹,这锦衣卫南镇抚,必是辅国公爷亲信无疑了。辅国公不是他本衙上司,却称卑职而非下官,这就足见彼此关系之亲近了,如今以一衙镇抚的身份,甘为杨旭马僮……在黄立恭心里,对辅国公的评估便又高了几分。
他的下人牵过马来,黄立恭翻身上马,下意识地便也落后半个马身,与刘玉珏一左一右,去的本是工部,他这工部侍郎倒成了随从一般。
到了工部,夏浔也没打扰尚书郑赐,而是与刘玉珏一起来到黄立恭的签押房,分宾主落坐,着人上了茶来,夏浔便道:“大报恩寺那边,建造情形如今怎样了,皇上对此十分重视,可延误不得。我今日来,是想听听详细的情形。”
黄立恭知道他找自己,必是为了此事,连忙叫人取来图纸,请夏浔上前,指点着介绍:“国公请看,这慈恩寺旧址,方圆九里十三步,已经完全清理出来了,眼下按照规划,正在打地基。这地基完全是按照宫殿建筑的要求建造的,各处主殿、辅殿的地基,都钉入粗大木桩,然后纵火焚烧,使之变成木炭,更用铁轮滚石碾压夯实。
地面都削去一层,铺以木炭,上边再铺朱砂,以防潮防虫,然后才辅石板,寺墙内,预备建殿阁二十多处,画廊一百余处,经房四十余处。另外,就是拆了这旧塔,建一座九级五色琉璃塔,此塔预备建九层八面,高二十六丈,不要说整个京城,就算是站在数十里外的长江边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塔身贴以白瓷,拱门琉璃门券,门框饰以狮子、白象、飞羊等佛家吉兽,刹顶镶嵌金银珠宝。角梁下悬挂风铃一百五十二个。塔身内壁雕筑佛龛,塔上建长明灯塔一百四十盏,昼夜长明,估计一日可耗灯油六十四斤……”
说到这儿,黄立恭笑了笑,解释道:“这座塔,是僧录司左善世道衍大师提议建造的,此塔建成,可以成为我大明第一塔!这大报恩寺,凭此独一无二之宝塔,便可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