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一身是水的洇上了岸,身后那艘小船还在往下游飘,可是江水已经从船底喷泉船涌上来,船已半沉,很快就要完全沉入江心了。
茗儿挎着小篮子站在江边,篮子里有他换洗的衣物,夏浔一身是水地淌上岸,向她咧嘴一笑,茗儿突然把篮子一丢,纵身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箍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到了他的怀里,那双纤细的手臂用力是如此之力,箍得背部有刀伤的夏浔疼得直抽凉气。
夏浔扎撒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茗儿,怎么了?”
怀里传来茗儿闷闷的、带着鼻音儿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茗儿从他怀里仰起脸来,眼泪汪汪的:“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去逃命呢……”
“这个小丫头,心思也太敏感了吧!”
夏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未想过金枝玉叶般的茗儿,此时的心灵是多么脆弱。三哥死了,死在大哥手里,这件事对她心灵的冲击是何等强烈,原本无忧无虑,从不知世事艰险的她,突然看到至亲骨肉尚且如此,她还能相信谁呢?
无情的大哥是中山王府的主人,悲痛欲绝的茗儿已经不再把那个地方当成她的家了。最亲的亲人没了,家也没了,陡然间变得一无所有,无所依恃,她怎能不彷徨忐忑,患得患失。
醒觉到自己还紧紧抱着他,茗儿害羞地松开手,擦擦眼泪,破涕为笑道:“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
夏浔后腰的伤口被江水一浸,本来有点麻木了,被她一抱,又觉痛不可当,她一松手,夏浔也松了口气,赶紧道:“快走,找个地方先换衣裳。”
茗儿忽地想起一件大事,奇怪地问道:“对了,你怎么把船凿沉了,咱们怎么过江?”
夏浔道:“谁说咱们要过江?”
茗儿惊讶地道:“不过江么?”
“过不得,江那边也是他们的地盘,知道咱们夺船过江了,那边还不撒下天网地网?咱们的路引是到溧水的,一旦有人盘查,马上露馅。”
“那咱们……”
“还是往溧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