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熊嘿嘿笑道:“大人说的,咱们要扮龙像龙,扮虎似虎,我如今扮的是泼皮混混,酒色财气,当然离不得身,怎么就成拉皮条的了?”
正说着,徐石陵一掀门帘走进来,笑吟吟地道:“在说什么?”
蒋梦熊指着他笑道:“瞧,说曹操,曹操到,真正拉皮条的人来了。”
原来,蒋梦熊、王冠宇等人到了金陵之后,各执一业,蒋梦熊弄死了双头蛟甄二野,占了这夫子庙的浑浑大哥,徐石陵则买下了这处妓舫,成了怡红舫的大掌柜,做个大茶壶,听听墙角看看春宫,一身的风流。秦淮河上利于交通,风月场所中达官显贵来来往往,消息灵通,情报易得,而且内河连着外秦淮,还兼着撤退潜逃方便。
本来夏浔是规定他们对下均以直线联系,彼此之间也要互不往来的,可是蒋梦熊做了称霸夫子庙的泼皮头头之后,与买下这条妓舫的徐石陵不期而遇,愣装不认识……那不是掩耳盗铃么。再说,当时夏浔出了事,无端端地失踪了三个月,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燕王那边做了最坏的打算,命令金陵这边的秘探以他四人为首,有事自行商量解决,四人之间就更没有必要相互隐瞒身份了。
三人笑谈了几句,徐石陵便肃容道:“徐姜老弟,你从北边来,那里现在情形如何,快快说与我们知道,我们在这边,消息可不算太灵通,整天只听朝廷胡吹大气,今儿打了个大胜仗、明儿又打了个大胜仗,这心里急得慌。”
徐姜刚要说话,蒋梦熊道:“急什么,沉住气,等夏老大到了再说。”
徐石陵道:“老大真的没事吧?听说连着三个多月,都没人知道他的消息,我还担心……谁知道前不久竟又接到了老大从历城传来的消息。”
蒋梦熊嘿嘿笑道:“自然是没事的,你死了,老大都不会掉一根汗毛,也不想想,老大做过多少大事,经过多少大场面,是那么容易被人设计的人么?今天,不就是老大召集咱们来的么?”
徐姜道:“老大现在是什么身份?”
蒋梦熊和徐石陵一起摇头:“我们也不晓得,也不知道老大在哪儿,我们只是接到老大的命令,赶来这里,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正说着,张俊和王冠宇也先后赶到了,这两个人做的生意和蒋梦熊、徐石陵就不同了。张俊开了一家油米铺子,王冠宇就在贡院西角门儿开了一家文房四宝店,两人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五个人济济一堂,刚刚落座还未及详谈,舱门儿一开,一个大胡子便站在了门口。
夏浔在德州的时候,也是一脸大胡子,只不过那时的胡须是粘上去的,但是容貌与现在比起来,却也不是相差太多。只是在济南城三个月,他实在是削瘦太多了,所以五人虽有先入为主之念,认定了他必是夏浔,还是怔了一怔,这才跳起身来。
王冠宇赞叹道:“老大,你这易容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别人顶多画画眉毛、粘个胡子、换身衣裳,你连脸型都变了,若不是早知是老大你,冷不丁一瞧,我是绝不敢认的,这等易容之术,实在是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什么时候老大也传兄弟两手。”
王冠宇是读过书的,虽无功名,字还是识得的,所以他开这文房四宝店,却也不是非常为难。夏浔听了啼笑皆非,没好气地道:“这易容之术,不用教,把你弄到一个地方,每天一碗稀粥、半个馒头,干活累到躺下就睡,三个月后,你就能跟我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