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两眼一亮,期盼地道:“那……我去你家住好不好?江南地方我住得惯呀,你家就在城边上,我想家的时候,还可以偷偷进城去看看三哥,三哥最宠我啦,要不是三哥帮我,我还逃不出来呢,叫三哥知道我就在那儿,他也可以放心下来。”
“唔,这个嘛……咳咳……小郡主……呵呵……”
夏浔吱吱唔唔的,茗儿见状有些生气,嘟起嘴道:“怎么啦,人家好歹帮过你很多忙的,去你家住几天就这么小气呀?我吃的又不多……我保证,去了你家之后,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一定不挑食、不偏食,而且还不淘气。”
夏浔苦笑道:“我哪是怕你吃的多呀,你吃东西跟猫吃食似的就那么一点儿。我是担心……我是觉得……”
夏浔心想,靖难之役恐怕马上就要打响了,我自己到时候都要溜之大吉了,你还去我家住?可这话他是不敢对茗儿说的,寻思片刻,只有暂且施个缓兵之计安抚于她,只等战乱一起,茗儿想走也走不了啦,那时就只好留在北平了。
想到这里夏浔便道:“也罢,那……郡主就去我家住吧。不过,我是要随燕王一同南下的,人多眼杂,郡主不能和我一起走。再过些天,谢员外不是要去江南祭祖么,我拜托他一下,到时候郡主随谢员外一同走吧。这样的话,到时我接郡主去我家住,也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样呀……”
茗儿想想谢员外南下恐怕还有些时日,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夏浔所言属实,虽然她不是什么钦犯,可是不管发现谁收留了她,恐怕都不是一件好担当的事,夏浔肯一直这样照顾着她,她嘴里不说,其实心里一直是很感激的,她不能任性害了人家。
茗儿便只好恋恋不舍地道:“好吧,我就随谢员外一起回去好了,那你可要嘱咐他一声,让他尽快启程呀。”
夏浔见她答应,心中一宽,便笑道:“郡主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我家里有个妹子,比你也大不了许多,等你到了那儿,有她陪你做伴儿,你也就不嫌寂寞了。”
茗儿一听高兴起来,喜孜孜地点头道:“嗯!”
接到朝廷的恩旨后,早已做好准备的燕王立即便启程回京。藩王奉旨离开藩国,赴京见驾,北平军政法司各路官员都来相送,可是这些官儿礼仪虽然尽到了,那冷冷淡淡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神情、若即若离的模样,叫人看了却从心眼里往外腻歪。
刚出北平城,还没到十里长亭呢,燕王只是回身对他们客气了几句,说些请诸位大人留步,不劳远送的客套话儿,各位“心眼儿很实惠”的大人们就马上留步了,与燕王不痛不痒地宣喧几句,便转身开步走,看他们那比赛般的速度,好像谁走得快些,就能更快和燕王划清界线似的,弄得朱棣好不郁闷。
徐妃淡淡地瞟了眼那些匆匆回城的官员,对燕王柔声道:“白马红缨彩色新,不是亲家强来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生人。古人说得好,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嘛。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莫不如是,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燕王嘿嘿一笑,说道:“这些个鸟人,俺不会放在心上的,夫人放心好了。”
朱高煦愤愤地道:“瞎了他们的狗眼,我们家还没完呢,就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呸!一群势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