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恨不得马上赶去青州,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主意,觉得最靠谱的其实只有一个:直接登门,以诚相待。他和梓祺已有了夫妻之实,再说他的身份地位也与梓祺足堪相陪,彭家纵然因为女儿离家出走很是气闷,还能非得拆散了他们?崔元烈和朱姑娘的例子摆在那儿,为人父母的,只是想儿女好,还能如何难为了他?
当然,他也估计到会有一定的难度,首先那群大舅子小舅子那一关就不好过。自己不说媒不拜堂,拐了人家的大姑娘,对彭家来说,是很丢人的,这些舅哥们看他一定不顺眼,说不定会挨一顿揍,那也只好认了!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相信凭他的身份地位、家世功名,和他与彭梓祺已成就好事的事实,再表现出情深意重的姿态,不说能感天动地吧,感动感动老丈人和舅哥子们的还是可能的吧?
只是今日刚到济南,自己马上溜之大吉就不好了,且不说名义上的顶头上司黄大人脸上难看,济南府的官儿们都要跟着紧张了,他们不知道我干吗去了,只要屁股上不干净的官员都得忐忑不安的,没必要弄得山东府鸡飞狗跳。
所以他只得捺住了性子,先应付了这些官面上的来往,回头找个理由同黄御使说说,再去执行自己的追妻大业。
宴客之地就设在驿馆之内,从八仙楼请了四个掌勺的大师傅,烹制了一席丰盛的酒宴。按察使曹大人只来坐了一阵儿,喝了几杯酒,就说尚有要事在身拱手告辞了,等他一走,席上的气氛便活络起来,布政使府的仇参赞捻须大笑道:“有酒无乐,未免乏味,易大人,没有安排女乐吗?”
这易大人叫易嘉逸,是山东提刑按察使司的一位提刑佥事,按察使曹大人和两位京官品秩差得太多,实在不般配,接待应答主要就是由他负责的。
易大人闻言笑道:“老匹夫,就晓得你在转花花肠子,怎么,曹大人刚走,你便按捺不住了?”
说着,他又转向黄真和夏浔,笑道:“方才按察使大人在座,本官未敢造次。哈哈,今日这班女乐,还是我特意吩咐,从教坊司调来的技艺最高明的女乐,人人资质端丽、桀黠辨慧,为黄大人、杨大人接风洗尘,一助酒兴。”
易嘉逸吩咐一声,外边便先走进许多乐师来,拿着乐器,提着桌椅,在两厢坐定,紧接着就见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走进许多窈窕动人的女子,一时间群雌粥粥,满堂芬芳。
夏浔举目一扫,目光忽地定在内中一个身材出挑的女孩儿身上,那女子穿一身翠绿的衣裳,站在一班姿容出众的女儿家中间,仍然显出特别的美丽,那姿容较其他女子明显高出一截。
“紫衣姑娘!”
乍见故人,夏浔不由一讶。
紫衣藤也在看着他,目光定定地饧在他的身上,神情浅浅淡淡,目光却似传情,待到乐声一起,翠袖一翻,众女乐歌舞起来,她的目光才从夏浔身上移开。
“呵呵,杨大人,此女名叫紫衣,是怡香院花魁,姿色殊丽,优于诸女,可还入得杨大人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