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胖子可以流着口水、晃着脑袋、发着神经,理直气壮地回金陵了……
谁说他傻?这才是聪明人呐!
对安员外的牵机后遗症,夏浔心知肚明,对安员外的打算,他同样一目了然,不过他没想再打安员外的主意,自从他得知安员外是亲口听黎大隐招认了杀死张十三和冯西辉的全部罪名之后,这个人活着的意义就远远大于死去了。
更何况,青州现在已经经不得风雨了,再出点什么事儿,青州府衙、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的人都会发疯,整个青州都会发疯,说不定蛰伏在金陵的锦衣卫也会发疯。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懂的。
夏浔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全然没有注意一旁的彭梓祺那幽怨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盘桓,三月之期马上就到了,即便没有到,行刺夏浔的凶手已然伏诛,她也再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家里已经派了人来问她几时回去,可这个家伙,没有说过一句挽留她的话,他是个木头人不成!
夏浔终于不再想心事了,他一拨马头,振作精神道:“走,咱们回去。”
彭梓祺暗暗一咬牙,一提马缰,随之而去。
马到杨府门前,迎面恰见两个人走来,老远看见那二人,夏浔便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迎面而来的头一个人就是崔元烈,跟在后面的却是朱府管家朱洞。崔元烈兴高采烈地迎上来,长长一揖,激动非常地道:“文轩兄,大恩大德,没齿不忘,请受小弟一拜。”
夏浔连忙扶起他,瞟了眼一旁的朱府管家朱洞,对崔元烈笑道:“什么事,让你这般欢喜?”
崔元烈手舞足蹈地道:“岳父大人答应我家的求亲了,呵呵呵,小弟可以和善碧做夫妻了,还亏兄长鼎力相助,元烈终身幸福,都拜兄长所赐,这份大恩大德,元烈是终生不敢忘的。”
“哦?恭喜,恭喜。”夏浔一听也是喜动颜色,崔元烈又贴近他的耳朵,眉飞色舞地道:“岳父大人不但答应了我家的求亲,而且……还要求我务必尽快成亲呢,哈哈哈,小弟很快就要做新郎了。”
夏浔一怔,随即便省悟到必是自己与他胡诌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朱大人担心女儿真个珠胎暗结,肚子大了掩饰不住,丢了朱家的面子,忍不住也吃吃地笑起来。
彭梓祺在一旁恨恨地想:“这么喜欢给人作媒,怎么不知帮帮我呢……?”
悲痛,虽然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既然还有欢乐和未来,那生活就是永远让人期待的了。夏浔替崔元烈感到高兴,本来有些消沉的心绪也重新振奋起来。
一旁,朱府管家朱洞一直含笑看着他们说话,那双老眼在夏浔身上摸索似的逡巡了一遍,这才从袖中摸出一页纸,慢吞吞地递过去,恭声道:“杨公子,你看这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