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姚举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此前他已携老母、爱妻向夏浔四人再三致谢了。依着他江湖人的性子,真恨不得与夏浔等人结成义姓兄弟,从此生死与共,祸福与同,只是得知诸人身份后自惭鄙薄,不敢跟人家秀才老爷攀交情。
林羽七虽然没有及时派人助战,可关键时刻,正是林羽七出手,才捉住了仇员外的痛脚,救回了他的娘子,不管林员外是不是首鼠两端,摇摆不定,这份恩情却是摆在那儿的。另外,楚县丞是执法者,虽然这一次他们站在了同一阵线,却不可避免的,把自己的势力暴露在了官府面前。
对一个刚刚迁至此地,有能力纠众强攻士绅府第的人物,楚县丞不可能不予注意,他若仍是单枪匹马,以后的日子恐怕将很难过,所以他顺水推舟的,还是向林羽七表明了带着自己的人并入林家香堂的意愿,只是心中那丝嫌隙,还是悄然滋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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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四人与唐姚举又叙谈良久,摆渡的大船过来,四人方向唐、林二人告辞,牵马上了渡船。
一过河,上了岸,夏浔便道:“兄弟要往阳谷县去办事,不知高兄和纪兄要往哪里去?”
纪纲笑道:“我和高兄正要往济南府一游,看一看那‘蛇不见,蛙不鸣;久雨不涨,久旱不涸’的大明湖。我们在济南府有一位好友叫刘玉珏,刘贤弟是济南府缙绅世家子弟,与我二人一向交好,许久不见,此去拜访会在他家多住些时日,正好投书济南府学,拉拉关系,借读学问,以备明年乡试。
可惜杨兄另有要事,不然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结伴同行,往济南求学、游玩。我二人与杨兄一见如故,实在是不忍分手啊,我们打算在济南待到明年乡试结束的,如果杨兄近期有机会往济南去,咱们还可以再见的,来日杨兄与彭兄弟有机会去临邑时,一定要到我家去坐坐,容我和贤宁兄做个东道。”
夏浔微笑起来,自然也要邀二人到青州做客,双方言语一番,便拱手作别,扳鞍上马,各奔前程。
“彭公子,怎么了?咱们顺利把人救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夏浔和彭梓祺策马西行,走了一段路,见彭梓祺话语不多,精神不振,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夏浔忍不住问道。
彭梓祺轻轻摇头:“此番救人,全赖你等,我……很没用。”
夏浔讶然道:“这话怎么说?若非是你,我们如何能将那单狗官、仇恶霸绳之以法?这一次蒲台之行,彭公子功德无量,怎么能说没用?”
彭梓祺没精打采地道:“就是没用,我做的这些事,若依着纪纲的主意,随便找个女孩儿家来,一样办得好。攻打仇府那样高墙深院的所在,若没有你借来卫所官兵,绝难做到。若不是你事先策划,鼓动县学诸生围住仇府四周,被他悄然转移的人证很难落网。还有常教谕和王训导两位夫子,若非他们和本县百姓纷纷赶来,那单狗官说不定会孤注一掷,拼个两败俱伤,到后来再也说不清楚,大家都要吃几天牢饭。
我反复思量,似乎就连官府的反应,乃至百姓们的举动你都是早已想到了的,而且正是层层借势,这才逼得单狗官无计可施,比较起来,我就差得太远了,空负一身蛮力,自负一身武功,其实如果依着我的主意,只会惹事、坏事……”
她蹭了一下鼻子,讪讪地道:“亏我自打第一眼看见你,就黑眼白眼地看不起你,到现在我才知道,就算你是个花花公子,也比我强得多,我……真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