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直说吧!朕恕你无罪!”皇帝已经快要发火了!
“是!皇上!臣一定知无不言!皇上,您可知道,拱卫京师这十五万精兵,虽然战斗力很强,但因为长年驻守京师,心气儿很高,让其他将领特别是戚继光、胡宗宪这样的低级将领来带,官兵们根本不服气,所以很难做到令行禁止!”
“朕明白了!这叫骄兵难御!可是,如今各处狼烟四起,朕的江山都快保不住了,这十五万精兵还在这么端臭架子摆谱,难不成要朕去恳求他们上前线杀敌么?”朱翊钧说到这,气不过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摔,发出“咣当”一声的响声。
“圣上息怒!”张居正和冯保赶紧跪下,恳求皇帝不要动气。
皇帝一连喘了十几口粗气,才慢慢将气息平定下来,刚才快速蹦跳的心脏也缓和了很多。想想也是,冯保说的也是实情,如果贸然调动,不但不能达到效果,反而会给戚继光和胡宗宪他们这两个刚刚扶上马的小参将增加难题,起大大的反作用,反而不如不派。
现场又一下陷入了沉默,一下死静死静的。
他想了很久,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办法,脱口就说了出来:“如果朕不在京城,是不是这十五万兵马就可以调动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朕先分五万精兵前往辽东;然后先生,你和母后坐镇京城,筹措粮草,朕给你们留三万人马守城;然后大伴儿,你和朕一起,与戚继光、胡宗宪两位将军一起去东南抗倭前线,朕来一个御驾亲征,好不好?”
“万万不可!”张居正和冯保,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了否定的声音。
尤其是冯保,天天在皇帝身边,知道皇帝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皇上,您刚刚亲政,而且一点作战经验也没有,东南沿海现在军事告急,您去了,安全怎么办?千万不能图一时之快!”
张居正也极力劝阻:“陛下明鉴!陛下刚刚登基,立足未稳。倭寇猖狂,而且用心险恶,陛下只要坐阵宫中指挥即可,御驾亲征万万不可,‘土木堡之变’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土木堡之变?”朱翊钧想起这个名词好象在军事学院的教材里见到过,但具体的案情,他不记得了。
张居正此时先向皇帝重重叩了一首,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用着哀怨而且悲愤的声音:“圣上!万万不可啊!‘土木堡之变’犹在昨天,历历在目啊!”说完磕头不止,说是以头抢地也毫不为过。
朱翊钧还从未见过张居正这样动容,看来自己刚才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作为皇帝,这句御驾亲征东南前线说得有些太草率了!
于是一下子冷静下来,双手将张居正搀起,将他扶到了座位上:“先生请坐!”
张居正脸上的悲愤神色不改,说话声中依然带着一丝痛楚的呼号:“我主圣明!是一代明君!可是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知明得失。皇上一定要以此事件为鉴,以英宗皇帝的固执和轻信为鉴啊!”
皇帝扶着张居正坐好,向着他拱了拱手:“先生!学生年少懵懂,让您操心了!您就还象以前一样,给朕上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