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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保身!这是官场里最难学的,也是最顶级的智慧。

吕调阳自认为领悟这番顶级智慧还是不错的,混迹官员二十年,谈不上风生水起,却也是稳步前进。

特别是那天在扳倒高拱的朝堂上,那么紧急的时刻,自己根本判断不好首辅和次辅两个阵营的胜负概率。虽然说登基之后皇帝叫着自己和张居正一块用过膳,是很明确地让他俩捆绑在一起,但皇帝并没有给予他任何承诺,所以那天的迟疑,是他明哲保身的一贯表现。

要不是皇上意味深长地看自己一眼,自己是不会赌这一把,站到张居正身后去的。

还好这一把赌对了!

可是,今日这小皇帝是怎么了?上来就翻旧帐不说,句句都是杀头灭门之话,句句不离“死”字!

难道皇帝是对自己那天的迟疑很不满意,今天是来找后帐来了?

吕调阳感觉自己全身都瘫软了:“臣不敢!臣真的不敢!”

“你不敢!你看了这两个密折,心里明明有了主意,可你竟然不说!现在都是什么时候,火烧屁股了!可你还想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你非得让黄河水弥漫到京城来,把皇宫都淹了?还是想让这些饥民越闹越大,把朕的江山,还有你的脑袋瓜,统统砸烂?”

皇帝用手指着吕调阳的鼻子,越说越激动,火气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吕调阳恍然大悟,原来皇帝在这儿等着我呢!还好不是来找后账的,他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一个孰是孰非而已!

罢了罢了,看来我今天不说出这俩人谁对谁错来,皇帝是肯定饶不了我了!可怜我当了二十年老好人,装了二十年糊涂了,看来今天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好好好!我也就豪情壮志一把,当一回痛快人!

吕调阳抬起头来,刚才的畏惧和哭腔全没了,有的是一丝近乎壮烈之悲凉:“皇上!您真的想知道?想听真话?”

“当然是真话!”朱翊钧知道差不多了,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来想再说上一句:“你只要说出来,朕就赐你无罪!”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还是决定以沉默继续给吕调阳施压。

吕调阳见皇帝不说话了,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明显感觉到了这种沉默带来的压力,于是使劲咬了咬牙:“好吧!我说!”

“依臣之见,朱衡大人这封密折为真,王怀远这封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