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惊讶,“这也太快了些。”
柳远骞叹口气,手指往上指了指,“上面的意思。”
老侯夫人不说话了。半晌才道,“当初你就不该带他们母子回来。就是接回来了也不该这么抬举他们母子,看看他干的这些事,我们侯府百年基业,要是毁在他手上,你怎么好去见你爹和我们柳家的列祖列宗?”
柳远骞面色不好看,但在母亲面前,到底忍住了,瓮声瓮气道,“娘,这些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老侯夫人见他如此,也不忍心逼他,叹口气道,“希望皇上不要因此对我们侯府不满才好。”
柳远骞忙劝道,“此事说到底还是郡主不对。皇上明察秋毫,不会怪罪的,娘就别担心了。这一次的婚事还要劳您费心,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恰在此时,门口帘子一掀,金氏走了进来,面色还带着怒气,接话道,“对,母亲别生气。这一次的事情明明就不关成延的事,是郡主她自己对成延起了觊觎之心。我们侯府的二公子风光霁月,文采斐然,整个京城中那么多姑娘倾心,要是都温柔以待,那我们成延岂不是成了风流浪荡子?我们侯府的教养他也干不出这种事……”
老侯夫人本来被柳远骞劝得柔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说八道!”
冷笑一声,问道,“我们侯府教养好?你意思是郡主……”教养不好?
郡主可是皇家血脉,从小就得长公主和太后喜欢,说郡主教养跟说长公主和太后有什么区别?也等于是说皇家教养不好了。
金氏明白之后,顿时被吓住,面色苍白下来。
最后的话老侯夫人说不出口,脸色冷凝,肃然道 “金氏,你再如此,我就送你回金家去!”
此话一出,金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儿媳失言,求母亲责罚。”又看向一旁脸色沉沉的柳远骞,“侯爷,你帮我求求情,这一次的事情确实不关成延的事,他是你儿子啊!”
不待柳远骞说话,老侯夫人怒斥,“出去,吵得我头疼。”
金氏委委屈屈的看向柳远骞,见他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这才不甘心的往门口去。
老侯夫人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成延现在在哪里?”
金氏默了下,声音细细,“今天一大早成延就走了。”
这一次不只是老侯夫人,就是柳远骞面色都更难看了。“让人去找他回来,十五的婚期,成亲之前无事就不要再出门了。”
屋子里气氛凝重,金氏不敢多说,只诺诺应了。
时隔两个月,侯府又要办喜事了。侯府的这两次喜事说起来都颇为传奇。当初顾知语和柳成嵇两人的亲事就不说了,现在还有人特意去澜山寺合八字呢。如今柳成延和孙怡菁的……也挺多人知道的。
事关皇家的事情总是知道的人多些,尤其当时郡主丝毫没有要掩饰对柳成延的一片心意的意思。众人对于柳成延拒绝郡主之事,表面上虽然不敢说,暗地里都觉得还是得立功,功劳大了,拒绝郡主也不是什么大事了,看侯府筹备婚事办得热火朝天,也不见皇上对侯府做什么,哪怕意思一下的□□都没有。
后来传着传着,就成了孙怡菁长相貌美,温柔婉约,让柳成延选了她而弃郡主,果然是好男儿都难过美人关。
侯府准备婚事,顾知语倒是不忙。她刚嫁入侯府不久,且如今侯府诸事都是有金氏打理,最怕她插手。顾知语也懒得跟她纠缠,只要金氏不刻意针对,她也不会与她为难,好好过日子才要紧。
六月十五,艳阳天,一大早侯府就热闹起来了。顾知语特意起了个大早,平时府中不用她帮忙,但今天这样的日子来的客人多,她还是要帮忙招待的。而且这样的日子里,对她熟悉京城中各家夫人有帮助。
老侯夫人昨日就让她早点去康和堂,潜意思就是要给她引见各家夫人了。要知道,新媳妇自己认识人和长辈引见完全不同。由长辈引见的一般都会让人高看一些,最起码证明这个媳妇得长辈喜爱,会做人。而金氏和她的关系僵硬,两人都没想着要缓和,这样的情形下,金氏是不会帮她引见客人的。
顾知语到了康和堂不久,就已经有客人到了,来得最早的,还是老侯夫人的娘家。
老侯夫人姓吴,当初是柳家的下属家中的女儿。那时候柳家还不是侯府,几代人丁单薄,到了侯爷这辈更是一脉单传。而吴家则不同,家中人口众多,老侯夫人上面还有四个哥哥,最后才得她一个女儿。老侯夫人嫁入侯府后生下二子一女,地位稳固,日子也过得安逸,哪怕老侯爷没了对她也无甚影响。但是吴家自皇上立国后就走了下坡路,先是四个哥哥战死病死,年轻一辈中又多是庸碌之辈,挑不出可造之才。眼看着就越来越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