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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本来以为她捏肩而缓和下来的神情在听到她说起这些。对于一个还未定亲的姑娘来说,也太不知矜持了些,皱眉打断她,“知沅。”

顾知沅一愣,看到老夫人不同寻常的严厉,有些无措,眼神求助的往那边安定伯夫人身上望去。

“你是个姑娘家,这些事情你知道就行,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外人听到了,只会觉得我们顾家姑娘没规矩。”老夫人看到她一脸茫然,叹息一声,“都怪我往日太疼你,说话没遮没拦。你也别往外面去了,你也十三了,跟着嬷嬷好好学学规矩。”

顾知沅闻言,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这把火居然烧到了她身上,不过让她学规矩可不是好话,立时就嘟嘴道,“祖母……”

安定伯夫人许氏上前,拉住她,手上用力,“知沅,听祖母的,她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朝她使了个眼色 ,顾知沅也不傻,不过,她却不能就这么认,跺跺脚道,“祖母,你不疼我了。”说完,手中帕子捂脸跑了出去。

许氏忙道,“娘,知沅不是有意的。”

老夫人摆摆手,看向一旁的安嬷嬷,“把那对小金猪给二小姐送去。”

安嬷嬷一福,起身去了。

顾知语低着头,将这番动作以及各人的神态都看在眼中,屋子里众人对老夫人对于顾知沅的这份偏爱似乎习以为常。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老夫人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伸手一拍桌子,“知语,你是姐姐,今日在街上遇上威远侯二公子时,你们失礼了。”

顾知语觉得,可能是她不了解古人的思维,今日在街上的事情,怎么说都不能算她们错吧?那柳成延看到未婚妻,怎么也该打个招呼,更别提他还追着个姑娘走。

“祖母,孙女不知哪里有错?”顾知语立在屋子中间,“按理说两家是世交,孙女遇上他确实应该打招呼,但是孙女根本不认识他,若不是妹妹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他是威远侯府二公子。再说了,当时他正和孙姑娘两人闹别扭,我们凑上去……也不太合适。”

许氏笑容温柔,“娘,知语病了那么久,规矩上确实差了些。如今好容易病好了些,哪怕是做错了,您也别太责怪。”

顾知语眉梢扬起,这二婶可真是对她“好。”

帮她求情就算了,她可不觉得今日自己有错,许氏三言两语就认下了她不懂事不懂规矩。今天发生那事,不懂规矩的应该是在大街上就嚷嚷的顾知沅和不知避讳的柳成延。

关她什么事?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认,不过……还是可以认的。想到这里,她顺从的跪下,“孙女从小体弱,规矩确实差了些,孙女已经十四,合该好好学规矩,要不然以后……丢的还是安定伯府的脸。今日孙女斗胆,求祖母让苏嬷嬷来孙女教教规矩。”

此言一出,老夫人面色僵了僵。许氏面色大变,脱口而出,“那怎么行?”

顾知语疑惑,“苏嬷嬷是母亲当年的陪嫁,规矩礼仪都不差……”

许氏一脸为难,顾知语心里当然清楚她们得心思。那苏嬷嬷确实是她母亲的陪嫁,顾知语母亲出身南城苏氏,前朝二十岁就的三元及第的苏端巍,正是她舅舅。不只如此,往上数几代,还出过有名的大儒。但清贵之家不代表穷,当初顾知语母亲苏端黎下嫁之时,十里红妆,可是满京城人都看到的。自她走后,除了器物家具字画锁在库房,剩下的铺子之类的全部都交由苏嬷嬷打理。

这么多年,苏端黎的嫁妆铺子挣了多少,别人不知,苏嬷嬷和许氏最是清楚。

要说许氏不想换掉苏嬷嬷或者不想动用这些嫁妆那是假话,只是她几次想要动手还没伸手呢,南城那边就有人过来警告她。但她也有办法,南城想要接走顾知语,她和老夫人这边也不许可,那边也拿她们没办法。这十来年,事情就僵持住了。

但是今天,顾知语想要让苏嬷嬷回去伺候她……岂不是那些嫁妆和嫁妆铺子赚出来的银子到底有多少她都知道了?

要知道,当下妇人的嫁妆夫家无权动用,最后也只留给妇人所出的孩子,当然了,一般都会为显慈母心肠分些给庶子庶女,但那不过是九牛一毛。苏端黎只生下了顾知语一个女儿,若是没意外,苏端黎的嫁妆全部都要给她做嫁妆,到时候安定伯府公中再出一些……想到这里,许氏只觉得心里被生生挖了一块,哪哪都痛。

顾知语当然看到了许氏难看的脸色,她嘴角微微冷笑,今日之事,她们都还没回来家里面就知道了,要说其中没有许氏这个当家主母的手笔,傻子都不会相信。胆敢伸手,就要让她痛,这样下一回她再想要伸手就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