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婶婶。”艾格隆也亲切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一定会成功的,您也要保重自己,等我也把您接回巴黎去!”
王后陛下笑着点了点头,要说不期待这个也是假的,只不过她更加在意的是少年人的安全。
“如果真的失败了,千万别做傻事。”为了避免有损艾格隆一行人的士气,她有意压低了声音,在艾格隆的耳边叮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如果你因为一时意气而放弃自己的生命,那固然算英雄,可是留下的人怎么办?你的妻儿又由谁来照管?”
在远行之前说出这种话,肯定不吉利,但是艾格隆知道,正是因为王后陛下对自己一片好意,所以才会不顾所谓的“凶兆”而对自己告戒。
而这番告戒,在艾格隆听来却有百般感触。
因为在历史上,她的小儿子确实这么做了,他两次试图发动兵变结果被轻易粉碎,后来被抓去坐牢,然后越狱,最后流亡多年……每次,无论情势如何绝望他都没有擅自放弃生命,而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最终抓住了历史赐予的机会。
确实,对一个政治人物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死了就只是任人摆布的符号而已了,因此只要有机会,他就应该抓住每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我明白的,您放心吧。”艾格隆也小声对王后陛下回答。“我知道什么做对我最好,我不会为了一时意气,任性地抛弃所有支持我的人的,一直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王后陛下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一路顺风,艾格隆。”
“再见,婶婶!”艾格隆然后又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松开怀抱,弯腰行礼向自己的婶母告别。
此刻,就是离去之时了。
清晨的寒雾带着浓重的湿气混入到空气当中,然后顺着呼吸道钻入到了艾格隆的肺里面,这种清凉的刺痛感,不仅没有使他的心冷却下来,相反,他的血液还在不断升温,似乎能够沸腾起来了。
“出发!”他挥了挥手。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向他致敬,但是仿佛被按下了什么按钮一样,就在这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艾格隆带着家人坐上了马车,然后在车窗外对着王后陛下挥手。
王后陛下则流着眼泪,站在原地同样向他挥手送别,马车就在这隆隆声响当中,慢慢悠悠地驶出了农庄之外,然后再消失在了旷野的迷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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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夜当中,辽阔的日内瓦湖和往常一样静谧安宁。
由于最近的天气好转,所以天空能够看到大量的星辰,露出半张脸的月亮,更是将这个几百平方公里面积的大湖,照得清冷透亮。
不同于波涛汹涌的海洋,宁静的湖水犹如镜面般平整,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冬风才能够吹点涟漪,随后又消失不见。
日内瓦湖四周群山环抱,山峰之上终年积雪,雪水为湖泊提供了丰富的水源。此外还有罗讷河从东边注入湖中,正因为有活水的注入,再加上群山的遮蔽,所以这个湖尽管海拔很高,却可以终年不冻,每到冬季,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洁白的雪山,使它成为一处驰名世界的风景区。
它长度有70多公里,宽度却只有10公里左右,简直就像是横躺在阿尔卑斯山区当中的美人,而这片大湖,便是法兰西王国和瑞士共和国天然疆界,狭长湖水的北岸就是瑞士国境,而只要往南跨过湖面,人们就可以踏上法兰西的土地,因为只有10公里不到的宽度,所以两个国家的居民们几乎可以隔岸相对。
既然是边境线,自然会有人巡逻和把守,然而随着漫长的战争时期的结束,瑞士和法兰西已经迎来了长期的和平,瑞士更是在维也纳和会当中成为了与世无争的永久中立国,长期的和平自然会带来理所当然的懈怠,又有谁会相信危害和平的阴谋会在两个国家之间产生呢?
湖周边的居民区和远处的日内瓦城,却还都陷入在无尽的黑暗当中,两岸沉入安睡的人们,谁也不会想到,这片和平的土地,此刻正发生着什么注定让他们以后惊愕万分的事件。
借助着星光,几艘小小的游船正静静地从北岸向南岸划了过去。
因为操纵船的人刻意控制了力度,所以它们只是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响,并不足以惊动岸边毫无警惕的人们,而在这个寂静的黑夜之下,看不到船的下方也看不出任何的水花痕迹。
狭长的日内瓦湖,此刻更像是那条卢比孔河,正迎来历史的关键时刻。
就在这静谧的夜空之下,这几艘小船慢慢地靠近了南岸,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虽说隔着船舱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是光从船身的加速和摇晃当中,就可以感受到船中那些人们的焦躁和迫不及待。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也许只过了一两个小时,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时间也许并没有多少意义,然而对有些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容不得有半点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