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隆这是故意模糊了信息,他说的致意问候特蕾莎自然理解为口信,这样特蕾莎就不会追问他到底写了一封什么样的信和里面的措辞了。
她可没想到丈夫还写了信——甚至是两封。
“原来如此……那她为什么今天又跑过来了?”她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再问了另外的问题。
“我不知道,也许是个巧合,也许她可能是觉得只见到我还不甘心,还想要看到你吧?”艾格隆立刻就回避了问题,“当然,未必是好意的。”
“这不是摆明了的事情吗?她对我很有敌意,她刚才那笑容真是刻薄,眼睛简直像是蜜蜂的刺一样让人难受……”特蕾莎小声抱怨,然后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出来,“好吧,考虑到她的孪生姐姐现在的处境,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虽然我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清白无辜,但是既然她要恨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艾格隆附和了妻子,“你对当初的事情并不负有责任,这事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承认这是我的错。所以,刚才哪怕她对我们两个都很不客气,我也没办法发脾气。特蕾莎,请原谅我当时没有跟你说明,我认为这件事说出来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不愉快而已,我不想让我们再为过去的事情所牵累。”
艾格隆的话,让特蕾莎终于松了口气,她相信了他的描述——当然,主要是因为她愿意这么相信。
“算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她爱恨我们就恨吧,反正恨我们的人那么多了,也不怕再多她一个。”特蕾莎一边说,一边主动挽住了丈夫的手,“既然她对我们的怨恨事出有因,那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对她的冒犯装作视而不见,反正我们和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情,忍过今天就好了——哎,谁让我和你结为夫妇了呢?你的荣耀我沾了光,你的仇怨我也只能一并承担了。”
特蕾莎如此亲密的语气和动作,也就意味着她接受了艾格隆的解释,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好了,晚餐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就这样过去吧,让她也看看我们现在的幸福。”接着,特蕾莎提议。
艾格隆心里知道特蕾莎这是嘴上说容忍,实际在故意示威,以自己“理所当然的胜利”来回敬刚才玛丽亚的冒犯,不过眼下他也没办法给她泼冷水,只能同样挽住她的手,跟着她一起前往餐厅。
当他们即将踏入到餐厅时,特蕾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艾格隆,玛丽亚公主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和她姐姐的通信内容呢?”特蕾莎微微眯着眼睛问,“我猜想,苏菲应该会跟她的妹妹分享有关于你的事情?毕竟她在那个环境里,能分享的乐事也不多吧?”
艾格隆没想到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特蕾莎突然又跳到了真相的门口。
他一直都很庆幸自己的妻子那么思维敏锐,但是此刻他却宁可她不要这么敏锐。
“我不知道,我们本来就不欢而散,她又怎么会跟我说自己和姐姐的通信呢?”他只能勉强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但是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恐怕更加有理由仇恨我了……”特蕾莎突然捂住嘴,然后浅笑了起来,“哎,殿下,您可真是让我心累呀……不过倒也没关系,反正结果都是注定的,我们就是夫妇而且永远都是,些许的杂音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协奏曲的。”
她说了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以后,仆人打开了餐厅的门,而少年人夫妇也就此走了进去。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艾格隆明显感受到了有一道锐利的视线在自己脸上一扫而过,但是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而特蕾莎自然也察觉到了,但是她浅笑以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当然知道,越是这样就越会激怒玛丽亚,不过她根本不在意,反而有点惬意——毕竟,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动机而怨恨自己,自己反正就是笑到了最后的人。如果对方不来惹她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展现得谦逊大度,但是既然已经被她如此冒犯,特蕾莎可没有低声下气的兴趣。
很快夫妇两个人并肩落座,而仆人们也送上了餐点,晚餐正式开始了。
因为有奥古斯特夫人在,所以出于对她的尊重,所以在品尝开胃菜和汤汁的时候,大家都在轻声闲聊,至少保持着表面上的融洽。
而艾格隆则秉持着少说话为妙的原则,把精力都放在了用餐上,只是偶尔才会附和自己妻子的话,让她们的闲谈能够顺畅进行下去。